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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前就相看两厌了,死后也别讨我的嫌!」司年板着脸翻开离婚协议书看了起来,我透过杯壁看他,他还是生得好看,浓眉大眼高鼻薄唇,哦,怪不得薄情。上天怎么如此不公平,让有的人十年如一日的俊朗。「你又想干什么?」他瞪起眼睛里提防着我。我冷笑一声,「我只要这个房子,别的都给你,所有我们共同的资产我全部放弃,你看不见吗?」许是以往我要的太多,现下突然这样,他觉得不对劲吧。
主角:司年林水婳 更新:2022-12-07 15: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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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司年林水婳的其他类型小说《彩虹已陌 知乎》,由网络作家“司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生前就相看两厌了,死后也别讨我的嫌!」司年板着脸翻开离婚协议书看了起来,我透过杯壁看他,他还是生得好看,浓眉大眼高鼻薄唇,哦,怪不得薄情。上天怎么如此不公平,让有的人十年如一日的俊朗。「你又想干什么?」他瞪起眼睛里提防着我。我冷笑一声,「我只要这个房子,别的都给你,所有我们共同的资产我全部放弃,你看不见吗?」许是以往我要的太多,现下突然这样,他觉得不对劲吧。
我看着手中的诊断单许久才拨通了司年的电话。
「你在哪儿?」
「关你什么事?」我们是夫妻,却连过问彼此行踪的权利都被看作僭越。
「你回来一趟」,我敲着桌面说:「我们离婚。」
「哧」,对面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也是,这招我用过太多次,多数时候都只是想见他一面的托词罢了。
他不信也对。
我等了两天,他没回来。
我看着那张标注着我生命终结的诊断书,不想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拎起包走了出去。
要想找到司年,还有一种方法,我屡试不爽。
「梆梆梆!」我微微用力敲响了面前的门,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出现在我眼前。
「林小姐……」她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像是我隔着门就能将她碎尸万段一样。
我翻了个白眼跟她说:「哎,叫司年回家,就说我要跟他离婚,千万转达到,在他的这些情人当中我最看好你,等我们离婚,没准你就做司太太了呢。」
娇滴滴的姑娘红了眼睛,「林小姐,我没想过的……」
我叹了口气打断她,「你少恶心我,麻利转告他。如果他明天再不回家我就撬开你这门进去砸你的屋子,你以为装个破门铃就能防住我了?」
懒得跟她废话我转身就走,不出意外的话我今夜就能看见司年,他最宝贝乔心,我上门挑衅,他怎么能忍呢?
夜幕刚刚降临,他就怒气冲冲地冲到了我面前。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别再去找乔心!」
我慢悠悠地倒了杯红酒看着他说:「怎么?我就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气得狠了又不能将我怎么样,只能说着我不爱听的话,「我不知道你这样有什么意思?乔心已经够听话了,我们之间没感情了你又不肯跟我离婚还不让我养一个合心意的在身边?」
「你是不是巴不得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孤单才好!」
「砰!」的一声,我摔碎了手中的杯子。
他说得对,我是孤单,所以这些年来才紧紧抓着他不放手,明知道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还是不肯离婚。
「对啊,我在地狱,你怎么能上天堂呢?」我歪着头看他,嘴里也不甘示弱地反驳着。
心里却觉得累,这几年来但凡见到司年我们都是针锋相对,有什么意思呢?
我重新倒了一杯酒坐在他对面,将离婚协议书放在他面前,「签吧,就算我要下地狱,也不想在地狱再见到你了。」
「生前就相看两厌了,死后也别讨我的嫌!」
司年板着脸翻开离婚协议书看了起来,我透过杯壁看他,他还是生得好看,浓眉大眼高鼻薄唇,哦,怪不得薄情。
上天怎么如此不公平,让有的人十年如一日的俊朗。
「你又想干什么?」他瞪起眼睛里提防着我。
我冷笑一声,「我只要这个房子,别的都给你,所有我们共同的资产我全部放弃,你看不见吗?」
许是以往我要的太多,现下突然这样,他觉得不对劲吧。
我长叹一声望向天花板,「不是为了钱,还能为什么呢?」 我只能拉着他回病房,盘腿坐在床上跟他讲话。 「算你赢,行了吧?」 「到底需要我做什么?给你多少钱?你需要多少钱?」 司年沉默着将我的手放进被子里,伸出手握住了输液管,对着我笑,「睡一会吧?」 「你别这样」,我对着他摆手,「这样吧,你直接把转让合同写好我签字,然后你滚蛋,行吗?」 司年咬着牙瞪我,「林水婳,你这张嘴早晚把我气死。」 我冷哼一声,「不好意思,那可能是要死在您前面了。」 天上下刀子,司年流眼泪。 「我还没死呢你这么快就猫哭耗子假慈悲上了?」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心更堵了。 「小婳,我后悔了,你别吓我好不好?」司年通红着眼睛伸出手来勾我的手指。 这么多年,他还是知道怎么哄我我最心软。 上学的时候但凡他惹我生气,只要坐在我面前低着头勾我的手指放缓了声音说:「小婳小婳,小婳小婳别生气嘛,小婳最好了,我最喜欢小婳了,别生气了好不好嘛?」 「滚蛋!」我气得狠了猛地起身踹了他一脚。 我最厌烦他装作 18 岁的样子来讨我欢心,每每在我原谅他之后就带着那双 18 岁时的眼睛做伤害我的事。 我更厌烦自己,总是心软。 司年像是伤透心了似的站起来,「我就在门外,你要是……想我,就叫我好不好?」 「滚!」多一秒钟,我都能流下眼泪。 怎么不想他呢?但是再想,也见不到 18 岁的司年了。 ·28 岁的司年,我想也不敢想。 小周护士要回家过年了,她贴心的叮嘱我:「好好吃药,好好输液!不准拔针,不准乱跑。」 我乖乖跟着她背诵,「好好吃药,好好输液!不会拔针,不会乱跑。」 小周护士很满意,我趴在台子上问她:「能多开点止痛药嘛,晚上好痛好痛呢。」 小周护士摇头,凑近了说:「你要不就让那人进去,让他陪陪你,也是过年嘛。」 我努努嘴说不,就是因为他在门口,想想就难受。 心里痛,身上就更痛。 |
年三十这一天,司年不在我的病房外守着了,我也不在乎,自己溜达了一圈就跑回房间看电视机去了。 外面的鞭炮声「噼啪」作响,我站在窗户边上蹭了个喜气。 「梆梆。」 「小婳,新年快乐。」司年眨着眼看我,嘴角带着笑意手中捧着蛋糕,夜色里只有蛋糕上的烛火闪耀在他的眼里。 「小婳,许个愿吧。」他兴冲冲地将蛋糕往我面前推。 我手扶着门没动,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司年,你真没意思。」 我「呼」地吹灭了那根蜡烛说:「两年前的大年夜,我说一个人过年孤单想让你陪陪我,你回来了,然后晚上 11 点的时候你说要走,说有什么大项目,合作伙伴的老总不过新年!你得去加班。」 「什么加班?我都听到了,乔心说她好害怕,她想让你陪陪她。」 我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门框上说:「你走的那天夜里,我一个人过年,觉得那年冬天太冷了,新年也没什么意思,从那天开始……我就不再期待新年了。」 你忘了,我没忘,我早就不再期待新年了。 我也……不再有新年了。 司年的手在抖,像是想要找什么借口来掩盖,我懒得听。 「我知道,她不是那时候怀孕了吗,你去陪陪她应该的,我最后悔的就是那时候没看明白,还想着你能回心转意,要是那时候幡然醒悟,没准现在就能许新年愿望了。」 「我想活到一百岁,你能替我实现吗?」 我反手关上了门,不知道门有没有砸在他脸上,砸毁了容才好。 童念来看我,小心的指着门外问:「在外面的……是司年吗?」 我义正言辞的纠正她,「不是,那是烦人精。」 童念无奈地笑,「真的要剪吗?」 「剪吧,小周护士太忙了,别占用她时间,你替我吧,我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童念沉默的动手,替我告别了我的一头秀发。 我看着镜子想,真是个病人了,晚期病人。 我开始不太能四处溜达了,因为身上痛。 我拜托小周护士为我找了个护工,我说:「要手脚麻利的,干活爽快的,我有钱呢。」 小周护士说话算话,第二天就给我找了个护工来,没等进门就被司年拦下了。 「我来照顾你。」他动作很轻,语气却很是强硬。 我痛的不想讲话,还是挤出个字来说:「滚!」 「我听太多遍了,免疫了呢。」 我心里更堵,怎么忘了,司年就是我天生的冤家,总是跟我对着干。 等到稍微缓了缓,我就摔了所有的东西让他滚。 他半蹲在我面前说:「小婳,我们回 C 市治疗好不好?」 我歪着脑袋问他:「司年,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晚期,我的治疗都是拖延生命,我不想治!」 而且,我也不想回 C 市,那里有那么多我厌恶的记忆。 「怎么会呢?肯定会有好转的啊。」 |
我甩开他的手说:「有好转有什么用?我的家人都在地下,我正好去跟他们团聚,你为什么总是拦着我阖家团圆?」 「小婳,我们也是……一家人啊,你不记得了吗?」 「司年,明儿也拍个片子吧,我看是你该治治病,我们离婚了!给你打个横幅出来挂头上你才能记着是不是?」 我深吸一口气问:「你是不是对这个生病的姑娘,你就特别有好感啊?一开始你喜欢的姑娘,是不是就是你那助理,她病了去医院挂点滴你就跟人家好上了,后来乔心也是三天两头跑医院。」 我恍然大悟,「懂了,你就是喜欢病美人。」 司年苍白着脸摇头。 「你这个癖好挺奇怪的真的,你趁早你看看去吧。」 对着他这张脸我现在都开始恶心,「我警告你,别再碍着我找护工,我明天就死我的钱也不留给你!我取出来从窗口扬出去也不给你!」 司年红着眼睛拿出盆来放在我身下说:「随便你。」 他拍着我的背流泪,我更恶心了,将晚上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司年没再拦着我的护工进门,只不过他有时候会帮我请来的护工大姐干活,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满足他这奇怪的癖好。 只要不在我眼前晃,都好。 元宵节这天,大姐请假,我欣然应允,毕竟大姐的小孙子奶声奶气,我喜欢得很。 窗外还在放烟花,我靠着窗户看外面。 「小婳,窗边凉。」 我转过头看司年,他一直没走,一个多月一直待在这,睡在外面的长椅上。 小周护士一开始还赶他,后来悄悄跟我说:「他总在你睡着的时候去给你暖液体,我不好意思赶他了。」 「司年,我们出去走走?」 元宵节是不一样的,年少的时候,新年里这一天司年会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牵住我的手到学校后面的小吃街,拿他的压岁钱请我吃好吃的。 司年家族势大,他总是要从各种聚会中偷偷逃出来,穿着小西装像个小王子一样的出现在我眼前。 一年里面,我最期待这一天。 我曾经问他,「要是你家里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啊?」 司年笑得开怀,他轻轻拥住我说:「小婳,那我们就私奔,像现在一样。」 后来确实,司家希望他娶更门当户对的姑娘,不想他娶一个连亲人都没有的孤儿。 他毅然拒绝,然后在某一个元宵节带着我从这个城市离开。 我永远记得那年颠簸的火车上我趴在他怀里,「我没有家人了,司年。」 他紧紧抱着我说:「小婳,我们组成一个新的家!我做你的家人!」 那年他牵着我的那双温暖的手,激动到像要从喉咙蹦出来的心脏,我一直记得。 誓言声声入耳,如今物是人非。 我们为彼此做过的那样多,怎么也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呢? 我想不明白,就不再去想。 「我想吃那个。」我指着一根烤肠对司年说。 「小婳……」他面露难色。 我撇撇嘴上前去,准备自己买。 「好了,给你买就是了,你站在这里等我,那里烟大,你别去了。」 我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久违的找到了年轻时候的感觉。 随后又指挥着司年给我买了糖葫芦、鱼丸、冰碗。 自己拿不下,我就勉为其难的用司年给我做人工支架,这吃一口那儿咬一下。 「小婳」,他突然开口。 「闭嘴!」我瞟他一眼说:「你要是讨我的嫌,你就滚回去。」 「小婳,少吃一点吧。」他声音有点哽咽,我抬眼望过去,只能看到他微红的眼眶。 「哭什么啊?你是不是守在这就是为了看我什么时候死啊?」我叹了口气甩开他一口气走出好远。 「小婳,小婳,是我说错话,我说错话。」司年快步追上来小声问:「再吃一点嘛?」 「不吃!」我刚刚不痛快,自然也不能让他高兴。 「这些都对身体不好,你是不是想我早死啊?」 司年垂下眼来,见我要走还是伸手扯我的衣角,「小婳,想不想吃米线啊?后街的那一家。」 那是我们以前每年必去的一家店,我最爱她家的东西。 可能是食物的诱惑,也有可能是身后冲过来一行年轻的学生,更有可能……是司年穿着西装低下头的样子跟某一年某一刻某一个瞬间重合。 我点点头说好。 米线店换了老板,以前的老板是个胖胖的大哥,现在换了一对年轻夫妻。 看着更亲切,可我还是想要原来的大哥。 食物味道也不一样了,创新了许多。 我没吃几口,司年也没怎么动筷子。 结账的时候小夫妻叫住我们说:「能问一下,是食物味道不好吗?我看你们都没怎么吃。」 我摆摆手,「不是,就是……」 就是喜欢原来的。 食物也是,人也是。 变了就是变了,留不住的。 我们并肩往回走,天上又开始放起烟花,我看着司年的脸想,被爱的人还是拥有特权。 「许个愿吧,在放烟花呢。」 我站住脚吸吸鼻子看着他,「快点。」 |
司年弯下腰来,贴近我的脸颊,他平视着我认真地说:「如果上天能听见,我希望能回到过去。」 我扯了扯嘴角对他说:「上天听到了,并对你说了一句:说出来的愿望不灵哦。」 老天爷听不见的,因为我早就许了一万遍。 没有反方向的钟,也没有过去。 今天氛围太好,我还是开了口,「乔心的孩子,不是我推掉的。」 司年的嘴角向下落去。 「你让她来当我的助理,我确实生气,但不要脸的是你,孩子又没成型,我不至于对他下手,她的手段太恶劣,你居然真的信!」 我越说越气,没让他进屋。 「你真是……太脏了!」 我又狠狠关上了门,希望门能将他拍死。 很快我就不怎么能下床了,医生问我要不要手术说这样有一定风险但是成功的话可以多活几个月。 原话不是这样讲的,我自动翻译了一下。 我说不要,司年说要。 我嘲笑他,「你说了不算,你现在都没有资格在我的病危通知单上签字。」 他又流眼泪,我不想看。 「我们早没关系了。」 他不能替我做决定,这世上早没人能替我做决定了。 我一直没让司年进门,他长期睡在门外的椅子上,小周护士都来劝我要不让他进来住。 我大惊失色,「你可是我这边的人啊!」 小周护士笑着说:「是啊,可是你不是偷偷给他盖被子嘛。」 谁先失城池,我先失城池。 我还是不让他进来,我跟小周护士说:「这是我唯一一点坚持了。」 生命走到最后,要说有什么希望,就是想要更对得起自己一点。 我不能原谅他,那让我觉得愧对自己。 司年进不来,就开始送花给我。 我最喜欢白玫瑰,他日日订上一大束给我。 我摆弄了半天笑了一下跟童念说:「你来给我上坟的时候也带这个花吧,我不太喜欢菊花。」 童念半晌才说好。 司年第二天就换了粉玫瑰,我想好嘛,果然,童念就是个小骗子。 是敌军的奸细! 但我也没说什么,粉玫瑰也得我心意。 我半夜的时候睡不太熟了,总能看见模糊的影子坐在床前。 我寻思着,莫不是身子弱到这种地步,还是我逝去的家人来接我了。 直到那人握住我的手开口,「小婳,我错了。」 哦,是司年啊。 司年的泪水跟他手的温度一般无二,那么冷漠的人却有着滚烫的体温。 我闭上了眼,重新睡了过去。 跟他说滚太累,不如我的睡眠重要。 他日日来我床头,总在夜半时分说有的没的。 「小婳,你不要我了。」 嗯呢,不要了。 「小婳,你瘦了好多。」 嗯,病的。 「小婳,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已经让其他人都走了,以后我会按时回家,每天都跟你说我爱你,就像以前一样。」 我鼻子一酸,睁开眼睛看他,「司年,你是不是知道我对你的纵容所以才一直试探我啊?」 他沉默下来。 「小婳,我错了。」 |
「你错在哪里呢?不过就是觉得厌烦所以要去找新的人而已,不过就是觉得一直在身边的人突然不在了有点不爽,然后发现她很快就要死了所以愧疚。」 「不是……我不是!」司年 18 岁跟 28 岁流眼泪的样子都一样,瘪着嘴角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司年,你早就不爱我了,别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 我勉力直起身子说:「就算我现在立刻好起来,跟你回家,很快你也会厌倦这种生活,你就是喜欢找新鲜的感觉,如果我们生活在一起,五年,十年,你又会忘了这一切,还是会有一个又一个年轻的姑娘找上门来。」 「我不会……」他声音太小我权当听不见。 「你又会重新带她们到我面前问我要不要离婚?她们说害怕你就会走,她们说难过你就会抛下我安慰,她们说自己怀孕了流产了你就会自动把我带入恶人的角色对我大加指责。」 「小婳……」 我打断他,「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从来就没想绑着你,就是害怕你看不清自己的心,你怎么……怎么能把愧疚当成爱呢?」 司年捂住脸哭了起来,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他抱住我的腰,眼泪浸湿了我的衣服,他一直再说:「我爱你,我爱你,小婳,我是爱你的,小婳……」 「骗子。」 我见过司年爱我的样子,他怎么还是试图骗我呢? 我抬起头想,我不会再为司年流一滴眼泪,一滴也不会。 我清醒的时间不太多了,每次睁开眼睛床头就会摆放着一束粉色玫瑰。 我不再拒绝司年出入我的病房,只是也不再看他。 小周护士来给我扎针的时候会偷偷抹泪,我心里愧疚,我想,还是对不住年轻孩子,刚实习的孩子就要面对离别。 我捏她的手,「送你个礼物。」 「什么?」 「你不哭就告诉你。」 小姑娘瘪瘪嘴,「谁哭了,我可没有!」 我笑,这礼物,要等我死了才能讲呢。 司年会帮我擦身体,我也不挣扎只是盯着他看,「你有点变丑了。」 他慌张的放下手上的动作问我:「那你觉得我哪里不好看了,我去修整一下。」 我摇头,「别去了,再整也不能一夜回到十八。」 我说,我还是爱干净清爽的少年郎。 司年勉强笑笑,轻轻帮我盖上被子。 「司年,你不再喜欢我,是因为我也不再是十八岁吗?」 我实在好奇,但司年没回答,他背对着我呜咽出声,后背抖得厉害,像是下一秒钟就要晕过去一样哭了很久。 晚上,他握着我的输液管摸我的脸颊说:「小婳一直好看,最好看。」 骗子,那为什么爱别人。 我不再理他,翻了个身睡着了。 在第 n 次求小周护士多给一点止痛药之后,天气终于短暂的暖了一会。 在一场大雪之后。 童念拎着水果进来看我,我问她:「能不能带我出去走走,外面天气很好的样子。」 她四处去望,「司年呢?」 我说:「去买花了。」 童念笑了笑,还是给我盖上了厚衣服推着我出了门。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我看见了小周护士,我笑着跟她摆手,她却低下头流了眼泪。 我叫童念去给我拿另一件外套,自己在原地等她。 |
我和司年相互折磨了近十年,他带着一个又一个情人招摇过市,我攥着他的大半身家不放手,我们都握着彼此的死穴,谁也不肯先示弱。 但今天我准备跟他离婚,因为……我快死了。 我看着手中的诊断单许久才拨通了司年的电话。 「你在哪儿?」 「关你什么事?」我们是夫妻,却连过问彼此行踪的权利都被看作僭越。 「你回来一趟」,我敲着桌面说:「我们离婚。」 「哧」,对面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也是,这招我用过太多次,多数时候都只是想见他一面的托词罢了。 他不信也对。 我等了两天,他没回来。 我看着那张标注着我生命终结的诊断书,不想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拎起包走了出去。 要想找到司年,还有一种方法,我屡试不爽。 「梆梆梆!」我微微用力敲响了面前的门,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出现在我眼前。 「林小姐……」她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像是我隔着门就能将她碎尸万段一样。 我翻了个白眼跟她说:「哎,叫司年回家,就说我要跟他离婚,千万转达到,在他的这些情人当中我最看好你,等我们离婚,没准你就做司太太了呢。」 娇滴滴的姑娘红了眼睛,「林小姐,我没想过的……」 我叹了口气打断她,「你少恶心我,麻利转告他。如果他明天再不回家我就撬开你这门进去砸你的屋子,你以为装个破门铃就能防住我了?」 懒得跟她废话我转身就走,不出意外的话我今夜就能看见司年,他最宝贝乔心,我上门挑衅,他怎么能忍呢? 夜幕刚刚降临,他就怒气冲冲地冲到了我面前。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别再去找乔心!」 我慢悠悠地倒了杯红酒看着他说:「怎么?我就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气得狠了又不能将我怎么样,只能说着我不爱听的话,「我不知道你这样有什么意思?乔心已经够听话了,我们之间没感情了你又不肯跟我离婚还不让我养一个合心意的在身边?」 「你是不是巴不得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孤单才好!」 「砰!」的一声,我摔碎了手中的杯子。 他说得对,我是孤单,所以这些年来才紧紧抓着他不放手,明知道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还是不肯离婚。 「对啊,我在地狱,你怎么能上天堂呢?」我歪着头看他,嘴里也不甘示弱地反驳着。 心里却觉得累,这几年来但凡见到司年我们都是针锋相对,有什么意思呢? 我重新倒了一杯酒坐在他对面,将离婚协议书放在他面前,「签吧,就算我要下地狱,也不想在地狱再见到你了。」 「生前就相看两厌了,死后也别讨我的嫌!」 司年板着脸翻开离婚协议书看了起来,我透过杯壁看他,他还是生得好看,浓眉大眼高鼻薄唇,哦,怪不得薄情。 上天怎么如此不公平,让有的人十年如一日的俊朗。 「你又想干什么?」他瞪起眼睛里提防着我。 我冷笑一声,「我只要这个房子,别的都给你,所有我们共同的资产我全部放弃,你看不见吗?」 许是以往我要的太多,现下突然这样,他觉得不对劲吧。 这个房子是我们的婚房,虽然年限久了卖不得什么钱,但是我实在是不愿意让其他女人跟他一起住进来,我心眼坏,见不得他跟别人恩爱有加。 而且,虽不值什么钱买了换块风水好的墓地也算是可以,生前的家换死后的穴,我两手空空的来两手空空的去,也落个轻松。 司年谨慎的将协议书翻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说:「我会让我的律师重新拟一份,房子归你,除此之外会再给你一千万,我们彻底两清。」 我挑挑眉,他倒是大方,用这一千万轻松就买下我们十年感情。 「你的律师?我的律师你不相信你的律师我就相信?」看吧,我已经不会好好跟司年讲话了,哪怕是准备放他自由的瞬间,我也忍不住刺他两句。 心里泄了气,我放缓了声音说:「算了,我同意。」 他拿着协议书就往门外走,「明天我的助理就会来送协议书,你最好立刻就签。」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我觉得他都要连夜将他的律师们叫起来开个会讨论一下我是不是下了什么套给他。 我耸耸肩说行,随便,越快越好。 他还是狐疑地看着我,加大了条件,「我希望你拿了钱以后,能不再生活在 C 市,我们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对吧?」 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苦水,我利落地将他推出去关在门外,眼不见为净。 |
司年的助理不愧是领高工资的,他将手中的协议书递给我时还恭敬的叫我:「林总。」 「嗯。」 我跟司年闹不和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乔心更是大张旗鼓的给他送爱心便当,司年也有意思,为了恶心我就真的将乔心安排进公司,做我的助理。 不过没多久她就回家去了,司年开始跟我离婚。 我没再去过公司,很少有人会叫我林总了,面前的青年是唯一一个。 我翻开协议书在最后一夜上签字,「林总,可以再看一看的。」 「不用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我笑着将协议书递给他,「转告你们司总,一个月之后民政局,他可别迟到。」 别耽误我最后的时间。 「是。」青年礼貌的告辞,我们一前一后出了门。 司年不想让我留在 C 市,我自己也不想留在这里,落叶归根,我想回家乡。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目的地,我站在了青城的土地上。 想想,我已有近五年没回来过了。 我先去了一趟墓地,「爸妈,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了。」 司年说得对,我实在孤单。 我靠在墓碑前面坐了下来,我年幼时爸妈就出了车祸,大学毕业之后爷爷奶奶相继离世,我将他们葬得很近,我觉得这样方便祭拜。 「我在这附近也给自己买了一块,一是我实在是有些想你们,二是……我觉得这块风水挺好的哈哈。」 我没坐太久,初冬的天气已经开始冷了,有细碎的雪花飘下来我觉得有些冻脚。 「行了,我先回去了,很快咱们就见面了,到时候再好好说话吧,我非要跟你们好好说说司年这个王八蛋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我絮絮叨叨的拍拍衣服,转身离开了墓地。 正是放学的时间,我路过青城中学,在那儿停了停。 穿着校服的孩子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上学的时光里放假是最值得开心的事情,哪怕只是周末这样小的假期。 我在门口站了很久,还是抬脚往学校里去。 「哎,你干什么的?」校门口的大爷拦住我,我着急地说:「老师找家长,大哥我实在有点着急,一会老师急了。」 可能是我眼角泛红,也可能是我演技精湛,看门大爷还是让我进去了。 我长舒一口气,慢悠悠的在学校里晃。 有学生拎着扫帚在打扫,调皮的男生攥起一个雪球塞到女生的怀里,被姑娘拎起扫把追着跑圈。 我笑着看他们,好像一晃眼,就能看见年少的我……和年少的司年。 我晃晃头走近了教学楼,寻着记忆找到了高三五班,还在一楼,教室里没人,我轻轻拉了拉门锁,「咔哒」一声,门开了。 我一步一步的走进教室,像是能透过陈旧的气息捕捉到旧时的记忆。 我数着数,坐在那时我的位置上,将头埋在臂弯里。 「一、二、三」,这是上学时候我的绝招,只要数到三,司年就会出现在眼前。 我抬起头,面容晴朗的少年就站在我的桌边伸出手,「小婳,我们回家吧。」 一天之中最耀眼的夕阳洒落在他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 「一、二、三」,我睁开眼,梦境在眼前破碎。 我舒了口气驱散了心中那点不该有的幻想,起身走了出去。 临走之前,我最后一次回了回头,满室寂静中,抬起头的少女笑着搭上少年的手说好。 眨一下眼,就如泡沫般消散。 都是回不去。 |
我在青城待了一个月,青城的冬天来得更快,踏上 C 市的土地时我甚至难得的觉得有点暖。 「你怎么这么久」,司年的脸色不太好看。 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白了他一眼就往里走。 「怎么,你离婚还带着情人,这边离了你那边结呗?」我看着乔心站在他身后畏手畏脚的样子就心烦,话语里都带刺。 「你好好讲话,乔心今天不舒服,我一会要带她去医院。」 我捂了捂手,心下更烦,「哟,行啊,那你先带她去检查,我又不急,我等等呗。」 司年上手来拉我,「你快点,别找不痛快。」 我倔劲上来了站在原地不动,「你还强迫我?大庭广众的你不嫌丢人?」 乔心又在他身后开始掉眼泪,小声说着:「别吵架,别吵架。」 我胸口一阵恶心,「司年,你但凡不这么糟践我我都立刻跟你领了这证,现在要么你打晕我进去跟你办,要么你就滚蛋!」 司年气得脸涨成了猪肝色,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拉着乔心走了。 我胸口郁郁之气不散,我仔细想了想,就近买了一根棒球棍,掂了掂感觉趁手,立刻打车去了乔心的住处。 我叫来了个开锁师傅,又叫来了物业。 「这房子户主是谁?」 物业恭敬地说:「司年先生。」 我微笑着展示出了我的结婚证,「这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麻烦您替我开一下门。」 师傅利落地开了门,我打发走了他们大步走了进去。 司年还挺喜欢跟她合影的,虽然不笑,但是有很多。 我们毕业之后司年总是很忙,所以已经很少合影了,先是背对背睡,后来分房睡,再到后来,我们分居,我才意识到我们已经感情破裂,因为司年开始带不同的女人回他的住处。 我绕了一圈,轻飘飘地打碎了一个紫玉摆件,那是我奶奶生前喜欢的,我本来买来想送给她。谁料是世事无常,她没能熬过那年冬。 我说怎么找不到,原来是被司年找来讨好他的情人了。 「呵」我不再犹豫,将手中的棍棒抡得呼呼作响,很快就将屋内的摆放用品砸了个稀巴烂。 许是用力过猛,「啪嗒啪嗒」,开始有液体滴落在地上,我仰起头将血液蹭掉,低下头就跟惊讶的乔心和愤怒的司年对上了目光。 「林!水!婳!」 「呕!」我作势要吐,「别叫我的名字,我听着想吐。」 将棒球棍点在司年胸口,我一字一句地说:「明天,我们民政局见。」 这口气我算是出了,这婚姻我一天也不想维持了。 「林水婳,我真的忍你很久!」司年额头上青筋暴起狠狠将我抵在墙角,我的鼻子又开始出血,我仰起头将它倒逼回去。 「你怎么了?」司年手上劲道一松,我轻松站到一步之外。 「我上火,让你跟你的小情人气的。」我将棒球棍搭在肩上对着他说:「司年,我也忍你很久了,赶紧离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辈子别见了。」 下辈子……也别见了。 太痛了,实在是……太痛了。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司年第二天是一个人来的,我们一句话都没说立刻签字,随着印章扣下,我们终于拿到了那本离婚证。 司年多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潇洒的转身一次也没回头。 我看了他的背影很久,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的冬夜,他将暖呼呼的热水袋塞进我手里说:「小婳,你先走,我看着你走。」 那么温暖的手,那么炙热的眼睛,让我数个冬夜,都并不寒冷。 呼出一口哈气,我擦了擦眼泪,坐上了离开 C 市的车。 司年,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
我住进了一家医院,开始不怎么用心的接受治疗。 「18 床!你怎么又偷偷拔针!」正叉着腰训我的是个实习小护士,年纪很轻,干起活来特别利索,训起人来也……毫不留情。 我缩着肩膀乖乖被她教训,「你是不是不想治疗!你说!」 我转了转眼珠半真半假地说:「我觉得这太凉了,真的,你能给我找个小的热水袋嘛?」 小姑娘半信半疑的判断着我的话,还是气鼓鼓地拿来一个精巧的暖手宝。 「不准再偷偷拔针了!」她弯下腰叮嘱我,「不疼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难得的有些鼻酸,很久没人问我疼不疼了,关心我的人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不疼不疼,辛苦小周护士啦。」 说不疼是假的,不过半月,手上已经被扎得没知觉了,我晚上疼得睡不着只好晃着输液架四处溜达。 护士站里面只有小周护士一个人,正不住地擦着眼泪。 我轻轻敲她的桌面,「怎么啦?」 「嘘!」她四处看看没人才问我,「你怎么不睡觉!」 我指指输液架说:「睡不着,我溜达溜达。」 她看看我的脸色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担忧地问:「是不是疼啊?」 我本来想说不是,鬼使神差的,我点了点头。 她对着我招招手,我推开了护士站的门坐在她身边,吃了一大块甜腻腻的面包,跟她一起看了 5 集狗血虐恋电视剧,用了一大包纸巾,直到天蒙蒙亮她才催着我回病房。 我叮嘱她,「等着我一起看奥,我记着这个剧情了,你可不准偷看!」 小周笑着应我说好,「快,快回去睡觉!」 在我跟小周一起看了三次深夜电视剧之后,某个深夜,我接到了司年的电话。 「你在哪儿呢?」 我挑挑眉,「关你什么事?」 做夫妻的时候都没资格问的事,怎么离婚了反倒来问。 他明显被我噎住,干脆利落的挂断了我的电话,我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恨恨的把他也拉进了黑名单。 小周在旁边等我一起看电视,小声地问:「是你……家属嘛?」 我摆摆手,「我没有家属,我家里的人都死了。」 小周指指手机说:「那他呢?」 我看了一眼屏幕想了想说:「他?他就是个讨厌的人。」 很讨厌的人! 不过一个电话,没给我的生活造成什么波澜,我依旧白天睡觉、治疗、晚上四处溜达,赶上小周护士值班就跟她一起看电视剧。 可是烦人精不会只是出现一下,一周之后我接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你把我拉黑了?」 我撇撇嘴将这个号码也拉黑了。 司年这个人这些年赚了点钱,不知道被谁惯的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我好不容易睡着一次,被他连环电话打醒了。 哦,忘了,他以前也是大少爷。 「喂!」我语气很差,眼睛都睁不开。 「你怎么不在家?」司年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 「啧,」我有点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问:「找我有什么事?」 「钱打到你哪个卡上?」 「随便哪个都行,这么点破事你干嘛打电话来问?」 「别挂!」 我将话筒拿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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