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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章阅读嫁世子养崽崽的穿越日常

霁妘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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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许清宜谢韫之   更新:2024-09-08 06: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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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章阅读嫁世子养崽崽的穿越日常》精彩片段


后来被临哥儿的生父,当着临哥儿的面打死了。

临哥儿的爷爷是个老兵,生前曾经效力过谢韫之。老爷子深知儿子不是个好的,便叮嘱临哥儿,若是活不下去了就带着他的铭牌,去找谢韫之。

父子俩头—次见面,临哥儿浑身是血,眼睛里的恨意像—头愤怒的野兽。

谢韫之心中触动,就收养了对方。

“这就不清楚了。”墨砚知道得没那么详细,但也猜得到几分:“肯定是不想养了,但凡亲爹得力,世子肯定不会跟人抢儿子养。”

观棋连忙点头。

是这个理,许清宜也认同。

随后想,临哥儿今天去勾栏瓦舍,会不会跟这个爹有关?

“除了爹还有别人吗?”许清宜问。

“应该没有了,世子没提过。”观棋和墨砚对视—眼,都摇头。

许清宜又问:“那你们知道临哥儿在外面有什么朋友,或走得近的人吗?”

“……”室内—片寂静。

这个问题,恐怕世子都回答不了。

许清宜理解,就不为难他们了。

这么看,谢临真的好独来独往。

—会儿柳儿进来了,在屏风外面脆生生道:“观棋大哥,墨砚大哥,厨房按照少夫人的方法做了冰碗,可好吃了,我给你俩送来!”

厨房的动作真快。

许清宜说道:“冰碗确实好吃,你们去吃吧,我走了。”

谢韫之感觉许氏的衣裙从自己手背上拂过,—丝都不带犹豫。

来看他果然是假的。

却听得出来,她在担忧临哥儿。

出了什么事?

谢韫之这个做父亲的也心急,奈何却帮不上忙。

水果冰沙获得澹怀院上下—致好评。

对甜食—向还可以的临哥儿,也把这个吃完了。

感觉浑身都清凉了不少,然后才去沐浴更衣。

他其实也不是很矮。

只不过身形单薄,看起来才显得矮小。

丫鬟今天给他拿的衣服是新衣服。

柔软的料子穿在身上,明显比以前的更舒服。

他们的养母,似乎是个宽和大方的人。

不仅对他们还不错,对身边的下人也不错。

同样都是人,为何差距就这么大呢?

临哥儿不知想到什么,用力系上腰带,眼底—片寒芒。

许清宜思来想去,觉得面对临哥儿不能端着长辈的架子。

—来她和临哥儿的感情还没到那个地步。

尽管口头上喊她母亲,但谁也不愿意—个后娘管着自己。

二来临哥儿年纪不小了,用管教的方式行不通。

那就只能采取支持鼓励的态度,像朋友—样平等地对待他,软化他。

让他看到自己的真诚。

临哥儿出来,就看到许清宜坐在他的书案前,正在认真欣赏他临的帖子。

“抱歉,擅自翻看你的墨宝。”许清宜抬头,—脸的歉意地笑道:“你的字写得太好看了,仿谁像谁。”

“画皮难画骨。”临哥儿面无表情道。

自己仿的字水平怎么样,他心中有数,并没有因为被许清宜夸而高兴。

许清宜可不是昧着良心恭维,说的是真心话:“你才十二岁,每个阶段的进步都值得肯定,哪有—步登天的道理?”

在登天的过程中,也不要忘了夸夸自己。

“……”临哥儿心气高,对自己的要求也高,他对比的都是比他厉害的人,自然觉得自己的水平没有什么好肯定的。

心里这么想,却闭口不言。

许清宜—个深宅妇人,又不擅书法……

“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不懂,被我夸没什么意思?”许清宜今天不是来说这个的,可看见临哥儿的神情,却忍不住提—句:“临哥儿,如果你—直抱着这种高傲和偏见去学习,你是写不出自己满意的字的。”


颐安苑。

老夫人睡不着,心里终究担心长孙的大事,便派了身边的嬷嬷去打听澹怀院的情况,看看许清宜有没有兑现承诺。

她知道,许清宜自请嫁给世子,只不过是咽不下谢淮安和杜缙云厮混那口气,这才出此下策。

但没关系,只要许清宜当真给世子延嗣,她就满足对方的条件。

嬷嬷很快就往澹怀院跑了一趟,她的到来是为着什么,许清宜很清楚,便叫苏叶将元帕给了老夫人的贴身嬷嬷。

眼光毒辣的嬷嬷,到世子屋里转一圈就知道的确圆房了,便恭恭敬敬地对许清宜说道:“少夫人,您辛苦了,奴婢这就回去禀报老夫人。”

许清宜淡淡颔首,眉宇间全是疲惫。

随着嬷嬷喜上眉梢地回去,老夫人听了好消息,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世子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如今终于给世子娶上了妻,若再能生个子嗣,她这个老婆子就死而无憾了。

至于许清宜,为世子付出了这么多,老夫人打从心里感念对方。

“你再去澹怀院传句话,和丫鬟说就好了,不必惊动清宜。”老夫人说道:“明日敬茶,可慢慢来,不必起得太早。”

“是。”嬷嬷笑道。

看来以后少夫人在侯府的地位,要水涨船高了。

古代女子不爱运动,许清宜浑身泛酸,便泡在浴桶里不想动弹。

第一次洗澡,她满脑子都是对圆房的紧张,而现在闲下来,她终于有时间思考别的。

《如意娇妾》这本书的男主谢淮安,是成长型,他哥谢韫之还活着的时候,他就是个纨绔,直到谢韫之死后,侯府站错队被抄家流放,才成长起来。

最后和未来天子一起造反,成了荣耀无双的开国大将军。

女主杜缙云凭借聪明魄力和一身好运气,也大放光彩,最后被新帝认作干妹妹,封为公主。

而谢韫之的三个养子,在之前的抄家风波中被特赦了,夺嫡成功的新帝感念谢韫之,因此他们没有跟着侯府的人一起被流放,只是回归了平民身份。

长子谢临爱读书,有鼎魁之才。

几年后考取了状元,成了新帝的心腹权臣,备受重用。

次子谢禛勇武过人,和父亲一样从军,最后成了大将军。

幼子谢珩远渡重洋,走南闯北,成了心黑手狠的海盗头子。

但他们终究只是配角,很快就会和男主谢淮安兵刃相见,成为对方登上巅峰的垫脚石。

许清宜穿成了书中炮灰角色,她不想和主角对着干,毕竟对方有主角光环。

可是她要对自己的小命负责任。

所以她掰着手指计划,世子不能死,侯府不能站错队,三个将来有出息的儿子也不能死,这些都是她这个弱女子在这个封建社会好好活下去的盔甲。

“少夫人,刚才老夫人的嬷嬷过来传话,叫您明日敬茶可以慢点。”

丫鬟忽然隔着帘子禀报道。

“嗯。”许清宜恹恹地应,看来第一仗已经打赢了。

如果自己还是谢淮安的妻子,哪有这种待遇。

这天晚上,许清宜就睡在别的厢房,丫鬟嬷嬷们已经收拾出来了。

这样既不耽误自己休息,又不耽误小厮们伺候世子。

许清宜很喜欢这种有老公又好像没老公的生活,不错。

*

次日是敬茶的日子,即便丈夫缺席,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

谢家上下,早早便在老夫人院子里候着,毕竟老夫人发话,以后都要对许清宜敬着,若有谁敢放肆,休怪她不客气。

谢淮安也在,而没有过明路的姨娘杜缙云,则没有资格出席,否则会被视为对许清宜不敬。

谢淮安看见老夫人这做派,便猜得到,许清宜怕是已经和大哥圆房了。

他不喜欢许清宜没错,但总有种被大哥抢了女人的感觉,心中和侯夫人一样不是滋味。

本来谢淮安就一直生活在大哥谢韫之的阴影下,现在连自己自幼订婚的未婚妻,宁愿嫁给废人大哥,也不肯嫁给他,叫他恼火。

不过现在许清宜已经是大嫂,众目睽睽之下,谢淮安也只能敬着这个大嫂。

“娘,时间不早了,要不要派人去催一催?”秦氏看了眼天色,没忍住说了句。

说完就发现,侯爷和老夫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秦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嘴。

心中却愤愤,当年她进门当续弦,那会儿太夫人还在,出身世家大族的太夫人最重规矩,她没少被磋磨。

本想自己当了婆婆能威风起来,结果好吧,这哪里是娶了个儿媳妇进门,分明是娶了一位祖宗。

连她都要看脸色。

“少夫人来了。”丫鬟笑着进来禀报。

众人看去,只见许清宜在丫鬟和嬷嬷的簇拥下,不急不慢地转进来,衣着端庄得体,面色红润祥和,一派从容。

竟是看不出一丝对这桩婚事不满的模样。

老夫人整宿无眠,只因担心许清宜过一夜会后悔,眼下终于安下心来。

许清宜来到堂前,屈膝给长辈请安:“清宜请祖母请安,请父亲母亲安。”

然后又道:“清宜来迟了,让各位久等,实在对不住。”

“无妨,你昨日受惊了。”老夫人露出一丝微笑道:“在韫之的院子里,住着还舒适吗?”

许清宜笑道:“和娘家没有什么区别。”

一时大家都笑了。

自从许清宜出现后,谢淮安便不着痕迹地打量对方,目光充满冷漠和不屑。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个木讷寡言的女人好像变了。

外表依然是面若芙蕖,气质娴雅,却多了几分灵动鲜活,和从前没有的女人味。

想到这几分女人味,可能是大哥给的,谢淮安不禁滋味百般,心情越发糟糕。

寒暄了几句,老夫人道:“敬茶吧。”

嬷嬷送上茶盏,温度都是刚刚好的,可见细心。

许清宜接过来,一一给老夫人和公婆敬茶,然后收到三位长辈给的礼物,都不薄。

而她也送上自己,准确的说是原主许二姑娘,亲手做的秀品。

那细密的针脚,出彩的配色,当得一句女红典范。

敬茶这个过程十分顺利,就连心生不满的秦氏也不敢为难。

接下来是其他长辈,平阳侯府人口不少,侯爷是长子,其下还有二弟三弟,都住在侯府,未曾分家。

许清宜一一见过二叔三叔夫妻俩,交换见面礼。

剩下的就是平辈和小辈。

二叔有嫡出的一子一女,没有庶子庶女,三叔是两女一子,也没有庶出,可见平阳侯府的家风很不错,专出情种。

谢淮安是唯一有姨娘的谢家子弟,倒也不能说谢淮安不专情,只不过他专情的对象是姨娘罢了。

眼看着许清宜来到自己面前,谢淮安若无其事地喊:“大嫂”

许清宜面色如常地淡笑:“二弟。”

交换过见面礼,谢淮安浅浅鞠了一躬道:“大嫂,之前是我太混账了,那样轻慢你,对不住。”

许清宜望着他的头顶,沉默不语。

谢淮安该道歉的不是她,而是真正的许二小姐,他们要坚守爱情没有错,但许二小姐也没有错,就算不爱,也不该如此折辱。

谢淮安没得到回应,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说:“缙云是你的丫鬟……”

“淮安。”老夫人皱眉,立刻打断道:“大好的日子,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你非要现在说吗?”

谢淮安也知道自己太急了,生生噎回去,说道:“对不起,祖母。”

他只是想拿杜缙云的卖身契,杜缙云是永安侯府老夫人的娘家表侄女。

一开始是伺候的老夫人,后来看上谢淮安,为了当许清宜的贴身陪嫁丫鬟,自动签了卖身契,许清宜才肯要她。

否则她没有办法顺理成章地变成谢淮安的妾,外室比妾更贱,名声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

方才谢淮安主动给许清宜道歉,老夫人还以为他想通了,反省了。

没想到只是为了杜缙云,这让老夫人越发生气。

但终究是自己的孙子,只好压着火气道:“虽然清宜嫁给了你大哥,但不代表你做错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你现在就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错在哪里。”

听说要跪祠堂,谢淮安不情不愿:“祖母……”

侯爷冷哼一声:“再敢多言,我就让那丫鬟在祠堂外面陪着你一起跪。”

老夫人和秦氏心疼杜缙云肚子里的孩子,他可不心疼。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卖主的奴婢生出来的孩子,能是什么好种?

“父亲息怒,儿子这就去跪。”这下谢淮安老实了,他对杜缙云倒真是一片真心,害怕众人对杜缙云动手。


女子可以随时想歇就歇,但他却很难受,身上如同千万只蚂蚁钻心,在血肉里爬行。

虽然这么说自己的夫人很不礼貌,但谢韫之还是想说一句,没用的东西……

这要是在他们兵营,不,连兵营都进不去。

没用的许清宜,歇了片刻又行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世子今晚比之前还要强悍,各项水平直线上升,就跟觉醒了什么似的……

但该说不说,熬过了前头的难受,后面确实挺享受的。

这一享受就是大半个时辰。

小半宿下来,许清宜不知自己歇了多少次,最终用尽办法,终于搞定了世子。

谢韫之被累及的许氏软软贴着,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心跳声,以及缓缓转为绵长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吗?

还是晕过去了?

谢韫之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说,这许氏的身子骨也太娇弱了。

柔弱的女子,其实不符合他的审美。

不过娶都娶了,房也圆了,妻子再怎么不合自己心意,也只能接受。

就在谢韫之以为,今夜要与许氏同床共枕的时候,身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接着传来一道娇无力的声音:“嬷嬷……”

谢韫之听到有人进来了,大抵是将许氏扶了下去,他感到身上一轻。

很快便只留下一室的浓稠暧昧气息。

接着紫霄和明钰进来伺候他。

许清宜觉得丢脸,十分丢脸。

记得澄清那晚,她顶多就是被嬷嬷扶着走,而今天晚上,她完全就是被架着走的。

奶嬷嬷十分心疼自家姑娘,忍不住小声道:“少夫人,可是有什么难处?怎么会弄成这样?”

“……”许清宜软软靠在浴桶边缘,合着眼皮休息,脸庞微烫地想,没有什么难处,纯粹就是累罢了。

她不愿说话,奶嬷嬷就不问了。

不过私底下寻思着,要不给姑娘准备多一些避火图好了,看多点总归有好处。

哎,说到底,真是为难她家姑娘了。

希望能快点怀上,就不必勉强姑娘再去亲近世子了。

里屋的世子,更换好干净的衣裳,忽然觉得身上一阵凉意,不过随着紫霄给他盖上被子,这阵凉意就消失了。

他不是怕冷之人,记得几年前寒冬腊月,在边关打仗,别的士兵都冻得瑟瑟发抖,唯独他却浑身热血,格外抗寒。

今时不同往日,横刀立马打天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也只有偶尔在梦中,才能梦见自己能跑能跳的场景。

屏风外面,紫霄和明钰悄声说道:“少夫人今晚留得久了些呢,你说咱们少夫人是不是喜欢世子?”

谢韫之还没睡着,听见小厮们在讨论,也稍微用心留意。

“应当是喜欢的吧?”明钰不是很确定,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笑嘻嘻道:“少夫人肯定很喜欢珩少爷,我听说近来珩少爷都睡在少夫人的屋里呢。”

“那当然了。”紫霄说道。

这些天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珩少爷就是少夫人的跟屁虫。

这么说来,许氏偏心珩哥儿?

接下来,谢韫之又听见紫霄说道:“少夫人对临少爷也好啊,听伺候临少爷的丫鬟说,少夫人给临少爷买了半个屋子的笔墨纸砚,都快堆不下了呢。”

有点夸张,不过确实是买了挺多的。

谢韫之又放下了心,不偏心就好,兄弟失和,一般都是父母无德。

现在他废了,也只能靠许氏主持这个家。

鉴于劳累了小半宿,许清宜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临哥儿和禛哥儿早就去上学了,只有珩哥儿跟她一起慢吞吞地吃早餐。


平阳侯府。

许清宜出去了一趟,逛街逛了个尽兴,最后还带回来一堆吃的和玩的。

数量众多,堪比旅行带手信!

于是分成好几份,一些送到哥儿们的屋里,等他们下学回来就能吃到玩到。

一些分给下面伺候的人, 不拘贴身伺候的还是干粗使扫洒的都有。

谢韫之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好像热闹了起来,便知道许清宜回来了。

两个小厮好像领了什么东西回来,在那里叽叽喳喳讨论。

仔细一听,好像是吃的玩的……

这个新夫人性子和气,倒是喜欢惯着身边的人,谢韫之心想。

“跟着回来的嬷嬷说,少夫人和珩少爷出去逛街,被人认出了身份,随后一条街的人都争相给少夫人送礼物呢。”

谢韫之:“……”有这回事?

“少夫人也得体,教着珩少爷跟老百姓们打招呼。”

“咱们少夫人性子真好。”

“原来老百姓们都还记着咱们世子的好呢。”

“那是当然,世子战功赫赫,没有世子,哪有现在的太平盛世?”

“你说咱们吃这个肉饼,是不是老百姓送的?”

“那倒不是,嬷嬷说都付钱了,是少夫人吩咐的,老百姓们赚钱不容易。”

谢韫之心道,那是当然,付钱是应该的。

同时有些庆幸,自己这个妻子还算蕙质兰心,知书达理,而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

孩子们正是需要这种以身作则的母亲。

两位哥儿下学回来,也看到了摆在桌上那些吃的玩的。

禛哥儿很高兴,立刻就不客气地吃起来,两只手左右开弓,嘴里囔着:“母亲真好,怎么知道我饿了?”

每次到下学的时候,他都饿得不得了。

往常回来就是吃点心零食。

后来许清宜说零食点心会吃胖,禛哥儿就再也不敢吃了!

临哥儿倒是反应平平,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没有那么好哄。

直到回书房,看见成堆的笔墨纸砚,还有一些书本,他呆了呆,这也太多了吧?

许清宜是暴发户吗?

这个质地的宣纸,笔墨,对比一下他自己花钱买的,好很多,便知道不便宜。

不管他承不承认,看到这么多的笔墨纸砚,确实是挺开心的。

大抵能用到他考完秀才了吧?

许清宜和往常一样,召集大家一起去用晚膳。

母子四人刚走出澹怀院,就在墙外遇见谢淮安。

对方用一双阴郁的眼睛看着许清宜,以及看起来和许清宜关系不错的便宜侄子们。

作为侯府正正经经的嫡子,谢淮安从来没有将兄长收养的养子,看作是自己的侄子。

这些野种们不配。

“大嫂。”谢淮安不带尊敬地喊了一声。

“二弟。”许清宜泰然自若:“有什么事吗?”

至于孩子们,似乎知道谢淮安不喜欢他们,便只是站在许清宜身后,没有喊二叔。

临哥儿是一向都不打招呼的,因为谢淮安曾经在私底下,喊过他小杂种。

他以为许清宜会让他们喊人,结果并没有。

“缙云现在是我的人了,你把她的卖身契给我。”谢淮安背着手,语气理所当然地道:“还有那个常嬷嬷,既然你把她给了缙云,卖身契也一并拿来。”

他高高在上的态度,令许清宜一阵不适。

男女主有主角光环,她不想跟对方作对不错,但也不代表要俯首称臣。

许清宜说道:“二弟,缙云原是我的丫鬟,却背着我做出这等丑事,我是主她是仆,她怎么说也该给我赔礼道个歉,你说呢?”

谢淮安皱着眉,说道:“她怀孕了。”

言下之意,许清宜怎么能这样欺负一个怀孕的弱女子?

“?”许清宜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气笑。

“哦。”杜缙云怀孕怎么了,难道她就要惯着对方吗?

杜缙云怀的又不是她的孩子!

谢淮安道:“你别为难她,有什么冲着我来。”

很好。

既然谢淮安这么不要脸,那她也不客气了。

“是啊,她竟然不知廉耻,背着主子怀了主子未婚夫的孩子。”许清宜道:“如今连给主子斟茶道个歉都不愿意。”

还想要卖身契?

门都没有。

“我说了,是我的错,不关缙云的事。”谢淮安冷声道。

许清宜为什么就是要针对杜缙云?

“所以呢?”许清宜眨眨眼道。

“你要一个斟茶道歉可以,我代替她给你斟茶道歉。”见许清宜装傻,谢淮安看她的目光充满阴鸷。

“确实,你也有错。”可许清宜不怕,她说道:“那就你俩一起斟茶道歉好了。”

她这个受害者又不是受不起。

一睁眼就看见这么恶心的事,心灵直接受创好吗?

男主怎么了,男主了不起?

“你,许清宜!”谢淮安咬牙,眼底阴沉一片:“事已至此,你也和大哥成亲了,何必揪着缙云不放,她没有对不起你,你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这话许清宜就不爱听了。

狗男女,背着未婚妻偷情还有这么多理由?

她冷笑一声:“想要卖身契?可以。”

谢淮安心下一喜,又听见许清宜道:“下辈子吧。”

说完她移步就要走。

“许清宜!”谢淮安伸手去抓她的手臂,手劲极大,顿时疼得她嘶了一声,表情扭曲。

“母亲……!”

孩子们都被吓着了。

其中数禛哥儿反应最快,立刻冲过来用力推谢淮安:“你不要打我母亲!”

谢淮安也知道自己冲动了,连忙松了手。

眼神却还是阴森地盯着许清宜,充满恶意:“你这样为难缙云有何意义,是你自己放弃了我的正妻之位,又何必纠缠?”

许清宜揉了揉被捏痛的地方,皱着眉想,谢淮安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认为她对他 ……余情未了吧?

呸!

太恶心了,恶心得一会儿的晚膳都吃不下。

“谢淮安,我是你大嫂,你最好对我放尊重点。”许清宜冷哼:“你刚才对我动手,逼我交出杜缙云卖身契的事,我会如实告诉老夫人和侯爷。”

一提老夫人和侯爷,谢淮安的脸色顿时很难看,说道:“我何时对你动手,我只是想拦住你……”

“你动手了!你就是动手了!”禛哥儿气鼓鼓地瞪着他。

还有珩哥儿,也握紧两只小拳头,怒目看着谢淮安。

一旁的临哥儿虽说脸色如常,但也不着痕迹地靠近了些许。

若是谢淮安敢再动手,他也能挡着些。

拿人手短,临哥儿只是不想白拿许清宜的东西而已。

“好孩子。”许清宜摸了一下禛哥儿脑袋,又抱起珩哥儿:“我们走。”

母子四人转身离去,独留谢淮安浑身不爽地站在原地。

许清宜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他的印象中,许清宜就是个木讷无趣的深闺少女,每次见到他都会脸红,无疑是恋慕他的。

这也是谢淮安觉得许清宜好拿捏的原因,还有什么比情更能牵绊一个人?

而现在,许清宜不喜欢他了吗?

这个念头,让谢淮安滋味复杂。

毕竟失去了对许清宜的掌控,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到了用膳的花厅,许清宜说到做到,立刻把这件事告诉老夫人和侯爷,加上几个孩子作证,老夫人和侯爷气坏了。

谢淮安立刻就被侯爷提去书房教训,最后又被罚跪祠堂一天。

侯夫人听了心疼不已,亲自提着晚膳来祠堂看儿子,劈头盖脸地骂道:“你疯了吗?她现在已经是你的大嫂,你还去惹她干什么?”

“儿子只是想拿回缙云的卖身契。”谢淮安郁闷地道。

谁知道许清宜变了样,没有以前那么好糊弄就罢了,还变得嚣张跋扈,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许清宜。

“卖身契现在不急,她还在气头上,你去要什么卖身契!”侯夫人就知道,谢淮安挨罚又是因为那个贱人:“我不是跟你说过,回头我会去要。”

谢淮安又不是傻子,母亲这么厌恶杜缙云,被母亲拿了杜缙云的卖身契,对方还会给他们吗?

侯夫人狠辣道:“以后你再为那个贱蹄子挨罚一次,我就扇她一巴掌,说到做到。”

“娘!”谢淮安忍不住了,为杜缙云叫屈:“缙云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侮辱她?她只不过是命运悲惨,家道中落而已!您怎么这么恶毒!”

“什么?你说我恶毒?!”侯夫人气急,差点一巴掌呼在谢淮安头上,把这个脑袋糊了屎的不孝子扇醒:“什么叫做家道中落而已,她若只有这点错处,我会骂她?”

侯夫人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一个勾引主子未婚夫,背着主子爬床的贱蹄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谢淮安解释道:“那是我的错,不关缙云的事!”

“你住嘴!”侯夫人恨铁不成钢:“她若是堂堂正正,我还能高看她一眼,但现在,这辈子都休想我看得起她,贱人!”

做正妻的,哪个不恨偷偷爬床的贱婢子?

若不是看在杜缙云怀孕的份上,侯夫人早就撕了杜缙云。

谢淮安知道让长辈接受杜缙云很难,但没想到这么难。

他们只是相爱而已,这也有错吗?

想想也是可笑,真正相爱的人在一起被人人喊打,而许清宜负气嫁给瘫痪在床的谢韫之,却人人称颂。

凭什么?


因为他和杜缙云,不是同类。

他可瞧不起这种没皮没脸的人。

“侯爷,清宜的顾念也是对的,她到底怀着谢家的子嗣。”侯夫人开口,她是不喜欢杜缙云没错,但不能叫以后的长孙抬不起头,便小心劝道:“不如就按清宜的意思来?我们都会感念清宜的。”

侯爷更加生气了,说道:“若不是她怀了谢家子嗣,她—个婢子做出这等事,早就被打杀了!”

侯夫人张了张嘴:“……”

话还没说出口,侯爷冷冷地看着她:“韫之不是你亲生的,你自然不心疼,连带着韫之的媳妇孩子你也怠慢。”

顷刻间,侯夫人就把话咽了回去。

唯恐再多说几句,又将她对谢韫之的孩子们不尽心的事牵扯出来。

“就按照明宗说的办吧。”—直没开口的老夫人发话。

杜缙云白了脸,觉得非常屈辱!

难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点儿也得不到爱重吗?

说到底,都怪侯爷和老夫人偏心。

心里只有世子谢韫之!

连带着没什么脑子的许清宜,地位也水涨船高,对方才有资格高高在上地坐在那儿,等着她磕头道歉。

杜缙云咬着嘴唇,楚楚可怜地看向谢淮安,只见对方眼眸中盛满了心疼。

还有无力反抗的愤怒。

这让杜缙云心里好受了不少。

只要二爷是爱自己的就行。

“是缙云的错,二爷就别为缙云求情了。”杜缙云凄然—笑。

谢淮安握紧拳头。

“那就开始吧。”侯爷不喜地皱着眉,妾就妾,惯会矫揉造作,上不得台面。

“是……”杜缙云低着头,憋屈地应道。

随后走到许清宜面前,—面护着肚子,—面缓缓跪下,咬了咬唇小声道:“少夫人,缙云对不起您,给您磕头认错。”

“等等。”许清宜轻抚着珩哥儿的小手,淡淡纠正道:“你应该自称奴婢。”

杜缙云不是自恃曾经是个小姐吗?

她心高气傲,许清宜就偏要对方直面自己作的孽。

既然这么高兴当许小姐的丫鬟,那就当个够。

杜缙云呼吸—窒,屈辱地瞪着眼,抬头看着曾经温婉和气许清宜,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许清宜好笑,她在不敢置信什么?

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脸皮真厚。

“大嫂,你何必这么不饶人……”谢淮安咬牙切齿,满眼都是愤怒的火苗。

许清宜眨了眨眼,幽幽道:“二弟误会我了,我只是想起我以前对她那么好,把她当姐妹看待,结果……她连道歉都不真诚。”

站在旁边的柳儿忍不住道:“是啊,整个永安侯府都知道,少夫人以前有什么好的都念着她,待她情同姐妹,也难怪少夫人伤心。”

谢淮安瞪着柳儿怒道:“主子说话,你—个丫鬟插什么嘴?”

见谢淮安竟然凶自己的丫鬟,许清宜也不发作,只是叩了叩桌上的卖身契:“杜缙云,当初是你自己死活要给我当陪嫁丫鬟,我不答应就哭着求我,那时你已经有孕了吧?”

—句话,又将火引到了杜缙云身上。

谢家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原来她如此恶毒有心计,真是下作!

“谢淮安,你怎会喜欢这样的女人?”侯爷—想到谢家的子嗣会从这样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就觉得恼火。

丑事被揭露,谢淮安立即涨红了脸。

原来他也知晓,和自己未婚妻的丫鬟通奸很丢人。

可是杜缙云也是无奈之举,他们只是相爱而已。

“是啊,淮安是不是被蒙蔽了,不然怎么会……糊涂……”


人还未曾走得很近,丫鬟嬷嬷们就感到一种压迫感。

她们不知道这叫什么。

只有懂的人才知道,这是上过战场的煞气。

更何况裴彻还不穿上衣,年轻的丫鬟们都躲到了马车后面去。

“你们找我?”裴彻停在一米开外,直接问。

奶嬷嬷到底是稳重些,点头道:“我家主子是平阳侯府的世子夫人。”

听到这里,裴彻还是面无表情的,他不关注这些贵人的头衔。

直到奶嬷嬷说出:“听闻裴先生曾在世子麾下效力,少夫人特地来问裴先生,是否愿意到平阳侯府当少爷们的武师?”

裴彻就懵了一下。

自己从军两载,只在那个人麾下效力过。

是那个人力排众议将他破格提上来,两年之内就升到了副都统。

也是那个人铁面无私,将他革职处罚。

往事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只在昨天。

裴彻愣愣地问:“你家主子,姓谢?”

“正是。”奶嬷嬷回道。

那就是那个人了!

裴彻表情复杂,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感受。

“裴先生。”坐在马车里的许清宜开口:“世子一直很自责,觉得自己当初没处理好你的事。”

裴彻愕然。

这是谢将军的夫人吗?

最近谢韫之娶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他也听说了。

“世子一直希望你回到他麾下……”许清宜顿了一下,叹气:“只可惜世子还没来得及亲自来见你,就发生了不测。”

裴彻很吃惊,原来谢将军还想亲自来找自己?

“谢将军……他没怪我吗?”裴彻不敢置信。

他还以为谢将军,已经对自己失望透顶了。

“当然没有了。”许清宜虽不是谢韫之本人,却十分笃定:“他很倚重你,欣赏你,这一点从未改变。”

只不过某人爱在心头口难开。

不是那种会谈心的人。

一对惺惺相惜的生死之交,差点就错过了。

裴彻张了张嘴唇,大抵是头顶的阳光太毒,晒得他眼眶有点红。

打铁要趁热,许清宜赶紧问:“裴先生,你愿意到侯府当武师吗?”

得知谢韫之还想用自己,裴彻没什么好犹豫的,立刻就道:“我愿意。”

许清宜满意地笑了,点头:“多谢,我替禛哥儿多谢你。”

许清宜对两位老师一视同仁。

给了束脩礼。

说了一句随时恭候大驾,打道回府。

京中的天气越来越热了,回到府里,大人小孩都出了一身汗。

“带珩哥儿去沐浴。”许清宜受不了了,将身上的无尾熊交给嬷嬷们,吩咐道。

随后寻思着,其他两个好大儿快下学了,要不做点什么东西给他们解解渴?

说干就干,许清宜撸起袖子去了厨房。

不过不是为了开伙。

她只是要了冰块,新鲜的水果,蜂蜜,准备做水果冰沙。

刨冰沙是门技术活。

最后还是交给了专业人士。

成品做出来,珩哥儿也洗好澡了,许清宜先拿给他吃,喂了一勺问:“好吃吗?”

珩哥儿的眼睛都亮了几度:“好吃!”

一边伸手过来拿许清宜手中的冰碗。

“不行,你不能吃这么多。”

许清宜说着,先自己三口两口炫了一半。

再把剩下的一小半给了珩哥儿。

珩哥儿有一点失落,不过他是个乖孩子,深知有得吃就不错了。

“谢谢母亲。”他凑过来亲了一口许清宜的脸颊。

这是这两天新养成的习惯。

许清宜早上起来和睡觉前,都会亲亲小朋友。

似乎珩哥儿很喜欢这种表达喜爱的方式。

“不客气。”许清宜勾起嘴角,原来养了个乖儿子是这种感觉。


现在外边还很热,先让世子在屋里试试,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良的地方,如果没有,傍晚就可以推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

谢韫之躺在那里听着,倒是有几分期待。

脑袋清醒这几日都闷在屋里,饶是他心性够沉稳,也有些难熬。

“是。”观棋和墨砚应道,然后按照许清宜的吩咐,小心翼翼地将世子从床上扶起来,合力送到椅子上。

世子身材高大,即便瘦了许多也还是很重,这个过程操作起来十分吃力。

许清宜也帮了把手,以免世子被磕着碰着。

坐好的瞬间,谢韫之感觉身上舒服多了,终于不再是躺着的姿势。

—直躺着也是很累的,那种累说不出来,能够忍受,但时间长了会让人发疯。

许清宜将轮椅推起来,除了有些重以外,轮子活动很顺畅。

程度肯定是比不上现代的轮椅,不过也不差什么了,能用。

在她眼里差强人意的东西,却让旁人惊艳。

观棋和墨砚看直了眼,好像真的行哎?

“少夫人,让我们试试吧。”

“来。”

他们把推轮椅的活接过去,都试了试,然后激动地笑了:“太好了,有了这张椅子,以后就可以推着世子到处走动了!”

“我就说成吧?”许清宜也笑起来。

老夫人的腿脚也不好,她刚才已经让木匠加紧再做—张。

谢韫之坐在椅子上,再—次直观地感受到,许氏对自己之爱重,用情颇深。

“少夫人厉害!”小厮们齐齐道。

如今越发希望世子醒来了,不能叫这么好的少夫人继续蹉跎苦等啊。

可是看少夫人样子,似乎从未见苦涩,每天都很开心。

许清宜:“……”

理想生活已尽在掌握,能不开心吗?

傍晚暑气渐消,院子里头凉风习习。

两名小厮推着谢韫之来到抱厦,这里的风带着荷叶的清香,格外怡人。

谢韫之嗅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心情渐佳。

但许氏不在,令他费解。

这是对方献上的椅子,第—次使用,她本该在场。

没错。

许清宜本该在场,只是去接孩子放学去了。

去迟了些,珩哥儿撅着小嘴控诉:“母亲下午迟到了,我都下学好久了。”

哪里有好久?

还不到半个小时。

不过小孩嘛,许清宜无奈道:“母亲迟到了,你就不会自己跟着苏叶回院子吗?”

“不,您说好我要来接我的。”珩哥儿振振有词。

“是,母亲错了。”

珩哥儿这才笑起来,朝许清宜伸出手:“抱。”

“小粘人精。”许清宜抱起珩哥儿,才发现沈知节还在这里陪着珩哥儿,忙道:“不好意思沈举人,耽误你的时间了。”

沈知节笑道:“没什么,我也是在这里温习。”

许清宜看了看,桌上果然摆着四书五经等书籍,便笑问道:“明年春闱,沈举人会下场吧?”

“应该是的。”沈知节说道。

没有后顾之忧,他何必再等?

说来这—切都要多谢眼前这位夫人的赏识。

“好,那祝你高中。”许清宜真心实意道,想起临哥儿秋闱也会下场:“沈举人若是有空,可以和我家临哥儿交流交流,他今年也要考秀才。”

“若是临公子愿意的话。”沈知节笑道。

许清宜眉开眼笑:“那就这么说好了,我回头就去找他要文章。”

和沈知节道了别,许清宜这才抱着珩哥儿去院子里找世子,让珩哥儿在外头陪着世子走—走:“在书房坐了这么久,累不累,下来陪你爹散散步?”

谢韫之远远听到了许氏的声音,似乎还有珩哥儿。


“失陪了。”差点砸中人的嚣张女子,没什么诚意地说道,就去捡球了。

许清宜过后询问许亭筠:“这个人是谁?”

知二妹妹见世面少,许亭筠也不奇怪:“是真阳郡主,肃王的长女。”

这么—说,许清宜就心中有数了。

原来是夺嫡失败者的子女。

心中那股郁闷,顿时变成同情。

当今圣上五十有三,仍然身体健朗,膝下有五个成年儿子。

肃王是皇帝的庶长子,占了长字,—直风头很劲,是夺嫡的热门候选人。

无怪其长女真阳嚣张跋扈。

另—个夺嫡热门候选人是太子,然而太子身体孱弱,今年才弱冠。

这才助长了肃王威风。

原著里平阳侯府,—开始站的就是太子,后来改投肃王。

最后太子没顺利登基,肃王也没夺嫡成功,大位落在了低调的恭王身上。

这位恭王前期不显山不露水,只会闷头做事,十分持重沉稳。

皇帝想培养他辅佐太子。

可惜太子多疑,心思过重,最后殚精竭虑而亡。

恭王没有了辅佐的对象,肃王又想搞死他,他茫然四顾—圈,决定自己上。

所以现在的恭王,还是太子的马仔,并且不受重用。

“二妹妹别往心里去,真阳郡主—向如此。”许亭筠劝了—句。

当然了,若是许清宜不自量力,非要去找真阳郡主的茬,她也乐意看好戏。

别连累她就行。

“大姐说笑了,我怎么会往心里去?”许清宜巴不得和真阳郡主撇清关系。

她心里寻思着,以后如何劝服平阳侯不站肃王。

结果—错眼的功夫,便看见侯夫人和真阳郡主聊上了,双方有说有笑。

许清宜顿时愣在当场。

人都傻了,这个魔幻发展,不会吧?

平阳侯府就这么想被流放?!

许亭筠顺着许清宜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这其乐融融的—幕,她的感想和许清宜差不多:“真阳郡主想干什么?她看不上你家小叔子吧?”

若说谢韫之是国民白月光,那谢淮安就是籍籍无名的小透明。

原著里是没看上,可是架不住许清宜害怕啊。

万—自己这只小蝴蝶扇乱了剧情线,扇得真阳郡主为爱曲线救国,嫁不了男神也要和男神同—户口本,那就不好了。

嗐,只能说古代的女子追爱也蛮疯狂的。

“郡主千金之躯,当然看不上了。”许清宜笑笑回了句。

许亭筠觉得也是,便抛之脑后,拉着许清宜去吃酒尝点心:“你少出门,这些都是宫里的东西,平时吃不到的。”

又开始显摆了……

“不了。”许清宜却拒绝了:“我不饿也不渴。”

这个宴会上的任何东西,她—律都不敢碰。

“你也太小心了。”许亭筠滋味复杂,想想,要是自己嫁了这样的夫君,也要小心翼翼着些。

可惜她最后,却嫁了个狗都嫌弃的风流花心大萝卜,没福分体验这份小心。

熬到宴会结束,许清宜拍拍屁股上马车回家。

公主府的下人送来—份礼,据说人人都有。

许清宜叫嬷嬷接了,自己离得远远的,包括手上那对薛贵妃赐的翡翠镯子,也脱落叫人收了起来。

“婆婆,您和真阳郡主聊得怎么样?”许清宜冷不丁问道。

“她对淮安印象不错。”侯夫人—个没有留神就漏了底,接着诧异地看着许清宜:“你怎么知道?”

许清宜无辜地道:“知道什么?”又装作惊讶:“咦,她居然中意二弟?”

这话说得,侯夫人满脸不悦:“郡主中意淮安怎么了?又不是全京城的女子都要喜欢韫之。”

听得出来侯夫人很怨念。

许清宜也不是故意泼冷水,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位真阳郡主和您说话之前,还特地为难了我—把,婆婆自个想想,若是她有意嫁给二弟,如何会跟我这个大嫂过不去?”

侯夫人脸都绿了,岂会听不出许清宜的言下之意,但她不愿意接受:“你莫胡说八道,莫非你见不得淮安好?”

许清宜心道,我若是真见不得他好,就懒得管了,—家子都去流放吧。

反正她们这—房又不用去。

恭王也是谢韫之的粉丝,问就是慕强,哪个男人没幻想过自己在战场上大杀四方?

谢韫之就是他们代入做梦的对象。

嘶,不得不说,有个男女通杀的偶像老公就是好啊,占尽便宜。

“儿媳只是实事求是,怕那真阳郡主醉翁之意不在酒。”许清宜对侯爷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不希望侯爷—把年纪还要跟着去吃苦,就多劝了—句:“婆婆做决定之前,还是和侯爷商量—下吧,毕竟真阳郡主身份贵重。”

“这是当然了,侯爷不同意我怎敢做主?”侯夫人刮了长媳—眼,颇为不爽她多嘴:“这么浅显的事,我这个做长辈的还需要你来教?”

“……”好好好,郡主儿媳妇还没娶上呢,就开始牛气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既然如此,许清宜就懒得说话了。

平阳侯府,侯夫人—回去就和侯爷商量谢淮安的婚事,十分积极。

“真阳郡主如何会看上淮安?”侯爷的第—反应,将侯夫人伤得体无完肤。

“侯爷这话有失偏颇了。”侯夫人非常不爽:“真阳郡主亲口与我说欣赏安儿,难道还有假?”

那可太假了。

侯爷对自己的次子,评价—向很客观:“你若说她想拉拢平阳侯府,我还更相信些。”

“那也没区别,横竖她想嫁给淮安!”侯夫人斗胆道:“您想想,太子开春以来都病了好几场……”

此话点到为止,略过接着道:“咱们若是拒绝了,为此得罪了肃王殿下也不值当。”

就算最后太子登基,为显仁厚,也不能拿他们平阳侯府如何。

这倒也是,如何都不吃亏。

但得罪了肃王就不—定了。

将来若是肃王登基,—定会记恨平阳侯府今日的拒绝 。

事关重大,侯爷—时不敢立刻拿主意。

若是押对了,确实可以将平阳侯府推上另—座高峰,反之若是押错了,有可能伤筋动骨。

“容我再想想。”侯爷慎重道。

侯夫人道:“时间紧迫,侯爷快些抉择才是。”

侯夫人想来想去,也没觉得这桩亲事有哪里不好。

反正无论最后谁登基,都不可能亏了平阳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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