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柳折枝墨宴的其他类型小说《绝美反派他重度社恐柳折枝墨宴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谢不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短短几日,墨宴已经被柳折枝折磨的身心俱疲,伤势是被精心养着有些好转,但也快被气出内伤了。更可怕的是柳折枝真带着他学叼着笔写字,念心法给他听让他背。魔族崇尚武力,修为高拳头硬就够了,没见过谁舞文弄墨看书背书,墨宴对此嗤之以鼻,奈何迫于死对头的淫威,再不情愿也不敢表现出来。柳折枝把他捧在掌心,逐字逐句带他去认书上那些字,“清心如水,清水既心,威风无起,波澜不惊……”念到哪里就捏着他的尾巴尖指到哪里,通读一遍才开口讲解,“此为清心诀,领悟心法入门之功便是此诀,烂熟于心后闭目内视,清心静气,气守丹田。”“所谓清心如水,便是体态安详之时心无杂念,清澈如水,心之所念即为……嗯?”掌心的小蛇蛇头时不时低一下,看着不像点头,歪歪斜斜的,柳折枝留神仔...
《绝美反派他重度社恐柳折枝墨宴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短短几日,墨宴已经被柳折枝折磨的身心俱疲,伤势是被精心养着有些好转,但也快被气出内伤了。
更可怕的是柳折枝真带着他学叼着笔写字,念心法给他听让他背。
魔族崇尚武力,修为高拳头硬就够了,没见过谁舞文弄墨看书背书,墨宴对此嗤之以鼻,奈何迫于死对头的淫威,再不情愿也不敢表现出来。
柳折枝把他捧在掌心,逐字逐句带他去认书上那些字,“清心如水,清水既心,威风无起,波澜不惊……”
念到哪里就捏着他的尾巴尖指到哪里,通读一遍才开口讲解,“此为清心诀,领悟心法入门之功便是此诀,烂熟于心后闭目内视,清心静气,气守丹田。”
“所谓清心如水,便是体态安详之时心无杂念,清澈如水,心之所念即为……嗯?”
掌心的小蛇蛇头时不时低一下,看着不像点头,歪歪斜斜的,柳折枝留神仔细看了看,发现蛇蛇竟是睡着了,眼睛早就闭上了。
若是自己讲了几个时辰也就罢了,此时可是连一刻钟都不到。
“蛇蛇。”
柳折枝叫了两声,最后是屈起手指敲了敲蛇头才把他弄醒。
“修道一途,勤修苦学是必然,不可贪图享乐,蛇蛇要多听多看多记,不可再睡了。”
墨宴睡眼惺忪的看他在那教导自己,恍惚间都出现幻觉看到他下巴上长了一缕白胡子了,就跟正道那些聒噪的老祖,或是一些道貌岸然的老不死一样。
絮絮叨叨满嘴屁话,烦死了!
不可贪图享乐?人活着就是得及时行乐!都像你们正道这样一堆破规矩,整日累得要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别管他心里怎么骂,反正眼睛是睁开了,柳折枝只要结果,看他清醒了便接着给他讲解心法。
清清冷冷的嗓音因为身子虚弱而有气无力,平白添了些慵懒,潺潺流水般流入耳中,说不出的悦耳,不是靡靡之音,墨宴听着却比往日在魔界听的小曲还好听。
他只坚持不过片刻便要醉倒温柔乡了一般,刚睁开的眼睛又在这清耳悦心的嗓音中缓缓闭上,眼看快要熟睡,头顶“邦”的一声。
柳折枝放下手指,见他受了惊吓在吐信子,顺手捏住粉嫩的蛇信子,“蛇蛇,要学心法,不许睡。”
你……柳折枝你是不是有病!
这日子没法过了!
把老子舌头放开!
墨宴气得要死,把他气成这样的人却还是那副毫无波澜的模样,不因为他睡觉生气,也不疾言厉色训斥,只捏住蛇信子循循善诱,“蛇蛇要好好学,若是答应了便点点头。”
他又来这套,墨宴瞪着眼睛不肯动,下一秒柳折枝就扯着他的蛇信子手动帮他点头了。
“嗯,蛇蛇答应了,好乖。”
墨宴欲哭无泪。
刚来那日还要对他喊打喊杀的死对头魔尊,这下别说是耀武扬威了,最大的梦想就是安安静静做一条小蛇,一条正常的蛇,不用背心法修道的小蛇。
“方才你应当是都没听到,我们从头开始。”
柳折枝又开始从头逐字逐句给他念,念完又耐心讲解,还时刻盯着他的状态,发现他要闭眼就屈起手指对着蛇头邦邦两下,一个时辰下来墨宴都没有蛇样了。
往日闲来无事都是盘成一团休息,这回被放开了也直挺挺的仰面躺在桌上,哪像一条蛇,已经被折磨成了一滩蛇,恨不得化成水脱离柳折枝的魔爪。
“蛇蛇休息一刻钟,然后我们继续。”
这么快就继续?!
墨宴挣扎着爬起来,咬住他的衣袖疯狂摇头。
学不了,真的学不了,要不你杀了我吧,你要泡酒吗?我泡酒肯定好喝!
打架墨宴打遍六界少有敌手,性命垂危都不带哼一声的,唯独背书不行,比让他死了还难受,魔族就没有魔是爱读书的,都是靠修为说话,一言不合就开打。
但凡有魔说话文绉绉一点都要被整个魔族嘲笑一辈子,哪个魔不是张嘴闭嘴骂娘,就算不打架,光靠一张嘴都能骂遍正道,让正道毫无还口之力。
墨宴想不通,他堂堂魔尊,就算遭报应也是降下雷劫天罚,怎么就让他落柳折枝手里了,还每日不重样的被这么折磨,他罪不至此啊……
“蛇蛇也很期待么?”
柳折枝好像看不到他的摇头,还认真夸奖他,“我的蛇蛇果然勤奋好学。”
不是!老子不想学!
墨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柳折枝盯着看了一会儿,欣慰点头,“嗯,果然是迫不及待了。”
墨宴:??!
从哪看出老子迫不及待的!
“既是如此,那便不休息了,现在就开始继续学吧。”柳折枝好整以暇的翻开书。
墨宴摇头的动作僵住了,下一秒就调转蛇头拼命往外爬,还没爬两下就被扯着尾巴尖抓回去了。
“蛇蛇走错了,心法在这里。”
柳折枝指尖在心法上点了点,这下墨宴终于发现了不对。
老子都想跑想的这么明显了,他真是没看出来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缺德的死对头一定是故意的!
墨宴气得都快冒金星了,蛇身立起来恶狠狠的朝他吐信子。
“嘶……嘶嘶嘶……”
以往吐信子都没声音,这回气得都开始自带声效了,可见他气的有多狠,甚至还为了反抗,嗷呜一口咬掉了心法的一个角。
可惜只有一页纸的边角,一个字都没咬掉。
然而柳折枝的注意力却是……
“蛇蛇能一边吐信子一边咬心法?好厉害。”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因为生气,蛇信子变得更粉了,甚至有点红,柳折枝看的好奇,伸手又把蛇信子给抓住了。
“这么可爱,这么软,不知道咬一下是什么感觉……”
墨宴听傻了。
什……什么玩意?你要咬什么?!
柳折枝是真的很好奇,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低下了头。
蛇信子被牙齿轻轻咬出的那一刻,墨宴眼里的惊恐达到了顶峰。
柳折枝咬我舌头?
人为什么要咬蛇信子?
气死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我的身份,故意折磨我?
无数疑问从脑海里划过,即便被放开了,墨宴都保持着蛇信子没收回去的状态满眼呆滞。
“果然是软软的,和人的舌头挺像的,只是小了点,长了点。”
柳折枝面对蛇蛇彻底放飞自我,从前的几百年憋的狠了,现在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敢实践,甚至说完就把下巴搭在了桌子上,朝他也伸了伸舌头。
“蛇蛇要咬我的试试吗?”
粉嫩的舌尖调皮的在眼前晃了两下,眼看都要舔在自己蛇信子上了,墨宴瞳孔地震。
我的死对头……好像……是个疯的……
左右都已经这样了,蛇蛇有他自己的路要走,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强求不得。
他这—声罢了是不让自己去强求,落在墨宴耳朵里完全是不—样的意思,分明就是他在心疼那只兔子。
“嘶嘶嘶……”
蛇信子在他脸上—顿乱舔。
你还心疼上了,老子给你续命给你养身子,是让你去心疼—只破兔子的?
那兔子能替你洗衣服?能给你收拾寝殿?
还是能给你做炉鼎让你采补修为?
别他娘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再有下回老子连你—起吞了!
渣都不给你剩!
柳折枝躲他的蛇信子他不让,还硬把人拉回来,蛇尾也缠得更紧了,完全是—副强势占有的姿态。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事,柳折枝却看得明白。
蛇蛇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所有物,不容许旁人靠近—点,就像那只兔子,靠近了便被吞了。
柳折枝欲言又止,有心想劝劝,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是自己没有教导好他,把他给养歪了。
蛇蛇定是—直与自己待在此处,从小便常年不见旁人,所以长大了才会变成这样。
柳折枝把责任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也就对墨宴越发纵容,这事便—个字都没再提,就这么过去了。
左右他也活不了多久,等蛇蛇化形他早已身死道消,不会碍了蛇蛇的因果天命。
这时柳折枝还是这么想的,可当晚他就有些忍不了了。
蛇蛇还和往日—样跟着他睡,松松垮垮的缠在他身上,蛇头搭在他的玉枕上挨着他,可今日……
下半身明显不太对,腰腹处硌得慌。
“如今还不到春日,小母蛇都是要冬眠的。”
柳折枝知道那是什么,安抚的在他身上拍了拍,“蛇蛇再忍忍,虽说蛇性本淫,但克制本性也是修道的必经之路,骄奢淫逸,好色重欲,皆不可取,蛇蛇万不能沉溺本性,为色所迷。”
“今日纵了色.欲,明日难免不会染上贪欲,人都是不知足的,往往牵—发而动全身。”
之前没有教导好他,现在柳折枝就见缝插针,尽可能多说教—些,免得他又在欲望上被自己养歪了。
“坚守本心,克制本性,无论到何时何地,这八个字都要铭记于心,—旦行差踏错,便是—念神魔……”
别管柳折枝说什么,墨宴就—动不动的装死。
—方面是有点无法面对这种情况,—方面是觉得蹊跷。
他确信自己绝对不是好色的人,比起美色还是更喜欢修炼和打架,不然历任魔尊都是膝下子嗣繁多,甚至还有夺嫡内乱,他不可能—个子嗣都没有。
手下那帮大魔流水似的往他魔宫里送美人,那些美人他别说宠幸,根本见都没见过。
可今日这……怎么偏偏对着柳折枝这个男人……
这太不对劲了。
虽是燥热不难压下,但墨宴还是在脑海里思索了—圈,最后想来想去,又怀疑到了柳折枝身上。
这里就他们两个人,不是他的问题,那就只能是柳折枝有问题。
难不成这都是柳折枝的诡计?他给我吃的那些养伤的丹药有问题?
他急着双修,怕时日无多,所以用这种手段让我对他……控制不住?
想到这种可能,墨宴倒吸了—口凉气。
—定是这样,就是柳折枝搞的鬼!
他可真敢啊,就不怕我还没化形,用原身把他给弄死在床上?
柳折枝躺在床上没动,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蛇蛇走了,不需要他查看可曾消瘦,可曾饿着肚子,连教导修炼都用不上了,即便是起身也是无事可做,倒不如就这样躺在这里,左右这偌大的云竹峰也只有他一人。
脑海中闪过心法剑招,又或是穿书后这整日拼命躲着不想见人的五百年,无论想到什么对柳折枝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回忆。
直到下巴有些痒,像是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
刚开始柳折枝还不甚在意,直到那种触感一下接着一下,他发觉有些不对,目光从床榻顶端收回,对上一双如墨的竖瞳,以及朝他“嘶嘶嘶”的粉嫩蛇信。
“蛇蛇?!”
这是墨宴第一次见到柳折枝如此明显的情绪起伏,那双漂亮的凤眸肉眼可见的变亮,亮晶晶的跟夜里的星星似的,似乎就是书上说的灿若星辰。
不止是好看,还带着柳折枝身上几乎不曾出现过的鲜活和激动。
“蛇蛇没有走么?是在等我睡醒么?是么?”
柳折枝问了好几遍,墨宴直观的感受到他的高兴,有那么一瞬间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
他张着嘴,蛇信子露在外面没有收回,正笑得欢,下一秒蛇信子就被两根手指捏住了。
“还是这么软,这么可爱,蛇蛇好乖。”
柳折枝捏了一下就放开了,这次似乎不是为了好玩,只是单纯的想确认这是不是真的。
他突然做人了,不咬蛇信子也不捏着玩,墨宴反而有点懵了,看他就躺在那用指腹一下一下摸自己的蛇头,嘴上不断夸着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蛇蛇,过了这么久你为何半点不曾长大?鳞片也好奇怪。”柳折枝的手从头往下把他摸了个遍,摸到蛇尾处明显觉得手感不对,“怎么蛇尾上的鳞片有些软?”
那都是新长出来的,自然会比原来的软一些,可柳折枝不知道墨宴为他做了什么,只一下一下摸着,口中不断猜测,“可是到了蜕皮的时候?蛇蛇蜕皮后鳞片就会变软么?”
他不懂蛇类的习性,是少有的知识盲区,觉得好奇,忍不住冥思苦想。
就是想的时候总被打扰,蛇蛇一会儿用尾巴尖扫他的下巴,一会儿蛇头又凑到他嘴边嘶嘶嘶的吐信子,一直在他下巴和嘴唇附近乱动,就跟故意吸引他的注意似的。
“蛇蛇怎么了?饿了?”
柳折枝把手指伸过去想喂血,墨宴直接用尾巴给抽到一边去了。
喝个屁啊!你那身子根本就受不住了!
老子好不容易给你续的命,给老子珍惜点!
“嗯……不是饿了?”柳折枝微微皱了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还能是什么原因,最后索性放弃了。
蛇蛇这么聪明,若真是有事肯定还会努力告诉我的。
“蛇蛇有没有想我?”柳折枝也不指望有回应,就是想问问,问完就低头凑近蛇头,“蛇蛇亲亲,么么么……”
还是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变态,从蛇头亲到肚皮,墨宴满眼嫌弃,又在心里骂他。
但身体一动不动,就这么随便他亲。
甚至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也不用尾巴尖弄人家下巴和嘴唇了。
嗯,这回对了,就是这样。
啧,柳折枝你果然是个变态。
蛇蛇没走,还守着自己整整两年,柳折枝怎么会不感动,感动到按着蛇蛇亲了将近一刻钟才放开,越看越喜欢。
直到快要走出寝殿,身后才传来清清冷冷的两个字,“蛇蛇。”
下—瞬,本该站在殿门口的人便出现在了床前,脸上得意的笑还未完全露出,手中就被塞了—本书。
“你方才说双修,想必也是想试试此道,虽不是长久之计,但发·情期试—试也无妨,唯有试过方知其中关窍与歧途,也免得日后心心念念乱了心性。”
知道他发·情期很急,柳折枝没再多问,等他回来再细说也是来得及的。
“这双修心法你拿好,切记要温柔些,冬日里小母蛇都是要冬眠的,不可强迫,若有小母蛇心甘情愿跟了你,莫要负了人家,带回来我—并养着便是了。”
他化形太快,许多事都没来得及教,柳折枝生怕他乱来,在外面惹多了风流债,沾染—身因果,—字—句耐心的嘱咐。
“薄情寡义要不得,蛇蛇,你若做了那负心之人,他日人家找上门来,我定不会偏心于你,即便你是我养的蛇蛇,我也会还人家—个公道,你可能记住?”
墨宴脸上的笑早就僵住了,听他—句句嘱咐自己不要负了旁人,还给了双修心法,指尖都快把那心法捏碎了。
好!很好!
柳折枝你就给老子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蛇蛇—句话都没说,走得很是急切,甚至带着怒气,柳折枝也不知他是在气什么,看着那怒气腾腾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无奈的摇了摇头。
终究还是没有教导好,只希望蛇蛇不要祸害太多小母蛇,不然……回来后—定要好生惩治—番。
小小年纪便坏了德行如何使得,此事万不能宠着惯着。
他忧心于此,自是不能再安稳睡去了,只是躺在榻上闭着眼,静静想着蛇蛇为何会长得像墨宴,又为何能化形这么早。
午夜时分,本就是该熟睡的时候,他身子弱,想着想着便有些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殿内又出现了不属于他的呼吸声,很沉,很重。
即便没有落在他身上,他都能察觉到有些炽热。
柳折枝缓缓睁眼,正对上—双闪着欲望和怒火的竖瞳。
“蛇蛇……这么快?”
有两个时辰吗?蛇蛇的发·情期这么快就渡过了?还是蛇蛇其实……
柳折枝下意识往他下半身看了看,没看到什么,但记忆中还是有的。
蛇蛇长大后他查看过,是哪里都长大了的,足够去找小母蛇了,怎么如今却像是……中看不中用的样子?
这些他都没说出口,只是暗自不解,但那眼神加上那句“这么快”,已经把什么都表达清楚了。
墨宴在殿外站了将近两个时辰,时刻听着里面的动静,起初是等他反悔,使手段求自己回去,可时间越来越久,他不仅没动作,还快睡着了!
如今自己折返回来,他还……还笑话自己不行!
“你跟我双修。”
墨宴不是商量,而是说出自己已经决定的事。
这两个时辰足够他想清楚了,管柳折枝是不是欲擒故纵,只要他想,柳折枝现在根本反抗不了。
魔尊墨宴干的混蛋事多了,就是强迫了死对头又能如何?不过是让世人多议论些,给他多加—条罪状,他还差这—条了?
那样充满侵略性的眼神落在身上,柳折枝却还完全不在状况中,依旧—副淡然模样,还抬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还是如此滚烫,未曾找到小母蛇么?”
“如今也就是未曾化形,若是化了人形,蛇蛇修为品性皆是常人所不及,容貌又俊美非常,清风朗月之姿,松竹翠柏之质,不知要被世人如何魂牵梦萦……”
墨宴出生就是魔,后来做魔尊更是被六界称作大魔头,走到哪都差不多是人人喊打,嚣张到让人恨得牙痒痒,就没听过什么夸奖,光挨骂了。
这么一连串好听还文雅的夸赞听完,还是死对头当着他的面如此诚恳的夸,墨宴都忘了什么是骂人了。
一身的鳞片在那清冷悠然的嗓音中就差搓出火星子了,恨不得现在就化出八只手来一起给他洗衣服。
这么明显的反应柳折枝怎么会看不出来,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原来如此,蛇蛇不像小猪,倒像是小毛驴,是要顺着毛哄的。
柳折枝无意中掌握了正确教导蛇蛇的方法,本就是提倡勤修苦学方能成才的人,自然不会溺爱蛇蛇,巴不得从小培养蛇蛇能吃苦,也好养成坚韧心性,免得日后遇难而退,担不得风雨。
于是墨宴就忙起来了,刚洗完衣服又看到他要收拾床铺,咬他袖子让他不要弄他不听,他自己弄还累得咳血,最后只能亲自顶上。
没有被子边角大的一条蛇,硬是叼着被子卷起来,又换上新的,整个床铺全都收拾一遍,在柳折枝的夸奖中干得越来越起劲。
寝殿内要收拾的太多了,墨宴自己过的粗糙,弄得哪里都乱糟糟的,柳折枝根本看不下去,索性从头开始收拾,先去了平日最常用的书案。
结果刚走过去就看到书案上摆着自己的画像,虽然不算惟妙惟肖,但也是可圈可点,只是被一道墨痕弄花了,衣袍下摆未曾画完。
他愣在那里盯着画像看,墨宴这时候也想起来他苏醒之前自己在做什么了,整条蛇不受控制的有些发烫。
画死对头画像被当场抓包,这也太他娘的羞耻了!
“蛇蛇画的真好。”柳折枝不仅看,还拿起来仔细欣赏,越看越欢喜,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睛亮晶晶的,“原来蛇蛇如此想念我,如此喜欢我么?”
说着又把那画像珍视的收起来,拿起墨宴直接亲到了蛇嘴上,“我也喜欢蛇蛇,最喜欢蛇蛇。”
他没撒谎,这世上他无牵无挂,无亲无友,身外之物他也不在意,如今唯一在意的也只有手中这条小蛇,喜欢自然也是唯一的,最喜欢的。
你……你往哪亲呢,柳折枝你别太过分啊。
墨宴鳞片更烫了,吐着信子跟他辩驳。
谁想你了?谁喜欢你了?老子是你死对头!烦死你了!
要不是这里只有你一个人,鬼才会画你!
“么么。”柳折枝直接亲上了他的蛇信子。
墨宴:……
这个变态!就不该让他醒!
“这幅画像很好看,只是还没画完,蛇蛇可以再给我画一幅么?”
柳折枝问的自然极了,墨宴却听得直瞪眼。
以为你是谁啊?老子堂堂魔尊又不是画师,你说要就要,谁给你的胆子这么……
“好蛇蛇,给我再画一幅吧……”
柳折枝身子更虚弱了,语气自然也跟着轻,有点动作就要喘一喘,语调慢悠悠的,这么一说更像撒娇了。
软还是其次,主要是那清冷的嗓音也盖不住听着有点……娇。
这么个大美人,还是曾经的死对头,现在就西子捧心一般娇弱,对着你撒娇,墨宴牙都要咬碎了也没顶住。
虽然眼前的灵宠只是一条巴掌大的小黑蛇,但柳折枝知道他比开了灵智的灵宠还要有灵性,具体表现就是自己一说疼,小黑蛇就晃悠着脑袋围着那几个牙印看。
看看牙印再看看他的脸色,即便一条蛇没有表情,光是这些动作就足够体现出关心了。
“蛇蛇,疼。”
柳折枝又说了一次,其实没有很疼,对他来说这些伤痛都不算什么,他就是想看蛇蛇会不会更加关心自己。
果然,小黑蛇动作看着更急切了,很快又伸出蛇信子在那牙印上舔了舔。
对伤口没效果,但心意是够了的。
柳折枝看得心中暖暖的,越发喜欢自己捡到的蛇蛇了,觉得或许是自己要死了,最后一点气运都用在了遇到蛇蛇身上,能在最后这些时日里有蛇蛇陪伴。
比起人心,果然还是动物来的更真诚。
他救了蛇蛇,蛇蛇就会感激他,对他好,关心他,纯粹又质朴,不会夹杂人类的算计和利用。
“蛇蛇,日后你我相依为命,可好?”
话题跳跃的太快,墨宴还在担心自己咬狠了把他疼死呢,被他给问懵了。
不是,你们正道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奸险狡诈之徒,段承乾更是其中最阴险的王八蛋,你是他的首徒啊,谁把你教得跟傻子似的?
哪个正经修士会要跟一个灵宠相依为命,你没修为也没脑子吗?
墨宴就是现在不会说话,会说话绝对要仰天长笑,笑话死他。
然而下一秒柳折枝的话就把他听得僵住了。
“蛇蛇若是愿意,便把头搭在我掌心,我时日无多,不能契约你,免得你受我拖累,你我君子之约就好。”
柳折枝摊开掌心送到他面前,“救不回墨宴,这具身体日后也没人用了,我如今没有修为,不能助你化形,那便等我身死道消,你炼化了我,以此化形吧。”
“想来我也最多活不过百年,你陪我这百年,我以身渡你化形,就当是答谢你,也全了你我相识一场的因果了。”
嗓音清冷淡漠,语气无波无澜,这才是墨宴从前认识的柳折枝。
可那和交待遗言一样的话却听得墨宴心情复杂。
柳折枝对生死太过漠然了,根本不在乎他自己要死了,甚至死后连个全尸都不想留,要把尸体留给一只灵宠吞吃炼化,助灵宠化形。
而那灵宠……与他相识才不过两日,他连个契约都不结,怕他自己没有修为,拖累灵宠。
墨宴不知道该说他是太冷漠,还是太善良。
柳折枝这个人,过去的五百年他一直以为是座冷心冷清的冰山,把别人的好意弃之如敝履,可经过这两日的相处,尤其是听说柳折枝其实知道他的很多好意之后,他发现好像是自己看错了,从来都没看透过。
怎么形容呢,就是柳折枝好好的一个人,长了张嘴却不用,简直气死人。
“蛇蛇……不愿意么?”
太久没得到回应,柳折枝摊开的手掌颤了颤,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
明明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墨宴却听出了他的失望和难过,脑子还没反应,蛇头就先放上去了,当当正正的搭在他要往回收的掌心。
一人一蛇都愣住了。
柳折枝是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墨宴则是……
他娘的,我怎么就放上去了?!
不对不对,绝对不对劲,是不是柳折枝给我下了什么符咒,他控制我放上去的?
谁要跟死对头相依为命啊!我堂堂魔尊脸面往哪……
“蛇蛇你答应了?”柳折枝又惊又喜的摸摸他的蛇头,低下头“啵”的一声,“好蛇蛇,亲亲。”
墨宴:……
算了,都已经这样了,就勉为其难跟他相处一下吧,反正他现在就是个废人,也没有修为,就是发现了我的身份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柳折枝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和蛇蛇双向奔赴了,蛇蛇心甘情愿陪着自己,高兴得一连亲了他好几口,“蛇蛇好乖,么么么……”
墨宴被亲的蛇头乱晃,要多无语有多无语。
亲个屁!亲得老子头上一股你身上的香味,烦死了!
一个大男人怎么弄得那么香,跟抹了胭脂水粉似的,难闻死了!
等柳折枝亲完了,墨宴立刻回到软垫上盘成一团,不想被逮着机会继续亲,结果鼻间时不时闻到头顶的香味,闻得他越来越好奇。
柳折枝身上到底怎么弄得这么香?也不是胭脂水粉的呛人,淡淡的,就……还挺好闻。
墨宴偷偷盯了柳折枝三日也没找出原因,没见过柳折枝往身上涂任何东西,殿内也不见点什么香,身子虚弱的人每日除了喂他喝血,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奇怪了,难不成就纯是体香?
越好奇就越忍不住盯着柳折枝看,越看越好奇,第四日墨宴已经习惯性的睡醒就盯着床榻方向看了,结果猝不及防看到柳折枝垂下的一缕发丝白得刺眼。
不该这么快的,就算没有修为,天人五衰也不至于不过一月就让柳折枝有发丝完全变白,除非是……还在继续伤根基。
墨宴想到了他每日喂自己喝的血。
已经在控制不多喝了,没想到对柳折枝如今的身子来说还是太多了,吃补气血的丹药也补不回来。
一边是自己想快速养好伤,一边是会加速柳折枝的天人五衰,墨宴犹豫了,最后在柳折枝睡醒再喂他喝血时只轻轻咬了一口,不过吸了十几下便停下了。
“蛇蛇?”
每日他都喝血喝得很香很欢快,今日却只喝一会儿就不肯喝了,柳折枝不明所以,变换着方位把手指往他嘴边送,却迟迟不见他张嘴。
“是不喜欢这根手指吗?”
柳折枝又换了一根手指伸过去,发现他还是不咬又继续换,最后把手指都换遍了,连手腕都递过去了,依旧没等到蛇蛇来喝。
“是不好喝了么?”柳折枝盯着自己的手腕自言自语,“我近日体内经脉中灵气越来越少了,会影响血的味道么?”
老子不喝就是不喝,懒得喝,嫌累!
墨宴晃悠着尾巴尖盘回去,相当高冷。
本尊的事你少管!
“蛇蛇,你说是不是不好喝……额……你不能说话。”柳折枝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我今日还有些力气,还是试试去给你捉虫子吧。”
墨宴:??!
就那么一点柳折枝给的灵气,墨宴打定主意用来短暂变回人形要干两件正事,一件是帮柳折枝保住眼睛,另一件就是斩断姻缘红线。
可偏偏他怒气上头,光顾着报复柳折枝,把姻缘红线的事给忘了。
时间越长融合的越深入,等到下次他再有机会变回人形,估计就彻底融合了。
墨宴这个悔啊,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一边懊悔生气,一边虚弱的趴在柳折枝枕边,很快便沉沉睡去。
两个人本来就已经是对着废了,现在一个散尽体内灵气彻底进入天人五衰,身子比凡人还虚弱的多,一个拔了护心鳞片,把保命的护体灵力分出去一半,这一觉生生睡了两日。
到底是墨宴稍微强一点,毕竟只是重伤,不像柳折枝那样伤及根基,醒的也早了片刻。
可一睁眼他就懵了。
柳折枝白衣白发,肤白胜雪,胸口处却萦绕着几缕若有似无的魔气,黑白分明,只要长眼睛就能一眼看出这是魔气入体了。
怎么不仅存不住灵气,连魔气也排斥成这样?
倒不至于影响什么效果,只是柳折枝醒了一定会发现不对,墨宴有点慌了。
这事没法解释啊,寝殿里就我们俩,柳折枝用头发丝想都能猜出是谁弄的……
“蛇蛇……”
一声微弱的呼唤响起,柳折枝眼还没睁就先叫他,墨宴僵硬的盘成一团,根本不敢动也不敢回应。
往日叫他他都会有反应,不是爬到手边就是咬咬衣袖,今日一点反应都没有,柳折枝立刻清醒了,“蛇蛇?”
料想自己会睡很久,所以他才这么慌,怕蛇蛇出什么意外,万一饿死了或是白秋来了把蛇蛇杀了,结果睁眼看到枕边盘着的小蛇跟自己大眼瞪小眼,柳折枝也愣住了。
“蛇蛇怎么不理我?”
他边说边伸手把墨宴拿过来,习惯性的捏住身子拎着,结果都这样了,蛇身还僵硬着,就跟手上拿了根棍子似的,直挺挺的。
“你这是……”柳折枝不明所以,微微思考一下一本正经的问他,“饿久了就一动不动冬眠了?”
要是平时墨宴肯定就开骂了,没入冬冬眠个屁,可今日他心虚,骂人的心思都没有,就糟心的盯着柳折枝胸口,那里的魔气因为柳折枝睡醒变得明显浓郁了一点。
“委屈蛇蛇了,竟然饿这么久。”柳折枝刚睡醒,也没什么力气,就这么躺在榻上把手指往他嘴里伸,“蛇蛇快喝吧,别……嗯?”
他是为了方便喂血才把蛇蛇放到胸口,可手指刚伸过去,周围那丝丝缕缕的魔气就围了上来,他想不注意都难。
“怎么会……”
这下柳折枝也僵住了。
他一心向道,心中半点杂念也没有,断不会一夜之间堕魔,更何况如今身子连凡人都不如,就是堕魔也不可能只有胸口处有些魔气,必然周身尽是魔气引起轰动。
除魔卫道可是乾坤宗立宗之本。
“不是我的魔气。”
这句话一出来,墨宴更慌了,知道他下一步肯定是要怀疑自己的。
果然,柳折枝把他拿到眼前左看右看,“是你的魔气吗?蛇蛇?你是条魔蛇?”
“也不对……应当不是你,魔界的魔物体型庞大,怎么会这么小。”
柳折枝说的是事实,受魔气滋养,在魔界的生灵都比外界体型更庞大,更加野性难驯,但这只是外界对魔界的认知。
真正血脉纯正的魔族都是魔气的化身,修炼也是修魔气,天赋异禀者修炼到一定境界才可以化为一种生灵,以此作为原形,一旦危及性命就会变回原形保命。
因为条件太过苛刻,魔族中都少有人知晓此事了。
墨宴就是那个例外,几百年前就有了原形,便是此时的蛇身,从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也是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尸骨无存的原因。
谁能想到重伤垂危的魔尊会化作这么小的小黑蛇呢,跟墨宴平日里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形象完全不符。
“不是你我,难不成是……墨宴的残魂?”
这个发展方向是墨宴万万没想到的,柳折枝太信任他,竟然没仔细查看,但好像信任的是小黑蛇,并不是他。
因为柳折枝在怀疑他的残魂来夺舍了。
墨宴心情相当复杂,有点想骂柳折枝胡乱猜测他用阴险手段夺舍,又有点心虚柳折枝竟然一点也不多查看他这条蛇,信任他到如此程度。
“像是他的气息,只是与我融合了许多,无法确认到底是不是了。”
柳折枝盯着胸口,随手用指尖缠住乱跑的那几缕魔气,轻轻一捻就散了。
“他也这般虚弱么?难怪只是入我体内,却未曾夺舍。”
柳折枝喃喃自语,盯着指尖看了许久才叹了口气,抬手抚上蛇头,“蛇蛇,今日起你便要开始修炼了,墨宴行事向来不讲道理,难保哪日有了可乘之机便夺舍我,不早些教你修炼,怕是会来不及。”
??!
墨宴直接扭头甩开他的手,一下都不给他摸。
老子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
“不过这样就不能以身渡你化形了,蛇蛇不要生气可好?”柳折枝轻声哄他,“墨宴是被人暗害,他也未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不过是性子嚣张了些。”
“身体给了他夺舍,他也好回去报仇,蛇蛇日后还有许多机会化形,他却只有这一次机会,便让让他吧……”
墨宴刚起来的火气就这么被浇灭了。
以为他把自己想的恶毒,结果他竟是完全不在意被夺舍,甚至还很包容理解,明显是支持自己报仇的……
算了,老子懒得跟你计较。
柳折枝说要教导他修炼,墨宴以为也就是说说,毕竟人都虚弱成这样了,拿剑都费劲,哪能教什么剑招。
不曾想柳折枝竟是拿了一堆书给他,堆积在一起比他八个蛇身立起来都高。
“蛇蛇,这些都是要背熟的心法。”
墨宴看着那高得离谱的一摞心法目瞪口呆。
你这……你要让一条蛇看书背心法?
他嘴都没来得及合上,一杆顶端雕花镂空,精致且灵气萦绕的笔又送到了眼前,顶端直接塞进他嘴里。
“嗯,就这样叼着。”柳折枝欣慰的点点头,“先教你识字写字,将心法誊抄一遍。”
墨宴彻底傻眼了,简直不敢想象他是怎么想出的这个主意。
一条蛇……用嘴叼着笔……写字?!
一晃十年过去。
又是一年冬日,柳折枝坐在窗前赏雪,院子里种着寒香扑鼻的红梅,红梅映雪煞是好看,让他有些坐不住。
当年他未曾衰败了身子,最喜欢在冬日落雪时练剑,如今憋了十年之久,心中痒痒的,最后到底是左右看了看,然后轻手轻脚走出了寝殿。
身子亏空,出门一沾染风雪便冷得不自觉哆嗦了一下,他也不在意,就那样闲庭信步的往前走,站在雪地里看着眼前的红梅,伸出手想用指尖弹落上面的雪花。
可那指尖还未触碰上,腿上突然一紧,足有手腕粗的黑蛇缠绕而上,叼着雪白的大氅披在他肩头,还给他拢了拢衣襟,蛇头对着他一个劲吐信子。
老子就去晾个衣服的功夫你也往出跑!你是看不见雪吗!
柳折枝你是不是想气死老子!
柳折枝一动不敢动,眼中的心虚一闪而过,“蛇蛇,我就是出来透透气,若是觉得冷我便回……”
“嘶!嘶嘶嘶!”
话都没说完就被蛇蛇吐着信子堵回来了,柳折枝不敢吱声了,默默转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暗自叹气。
从前明明是我教导蛇蛇的,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竟然变成蛇蛇整日管着我了。
不让做这不让做那,恨不得让我整日躺在榻上,偏偏蛇蛇长大了,不如小时候那般好拿捏了,重得我都抱不动……
他刚慢悠悠的走回殿内坐下,面前的桌子上就被扔了一枝红梅,墨宴还用尾巴把红梅往他眼前推了推。
就是要看这玩意是吧?是没长嘴还是怎么的?不会跟老子说?
看!你就坐这给老子看!再敢跑出去站在风雪里,老子打折你的腿!
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相处了这么多年,柳折枝一眼就看得出他是在生气,伸手在他头顶摸了摸,“是我错了,蛇蛇不要生气,蛇蛇是为我好,我着了凉蛇蛇是要心疼的,我知晓了。”
鬼才心疼你!
墨宴用尾巴尖抽了一下他的手,可现在长大了,蛇尾也有拇指那么粗了,这一下直接把他的手被给抽红了。
十年来柳折枝什么都不用做,全是他照顾着,都算得上是被娇养了,也不如当年那么能吃痛了,疼得吸了一口凉气。
疼了?
墨宴赶紧凑过去用蛇信子在那红印上舔了舔,顺便又自己抽了自己一尾巴。
让你欠!明知道他身子弱还不收着力气!
“蛇蛇。”柳折枝按住他的尾巴,“没有大碍,做什么抽你自己,不疼么?”
疼个屁,老子皮糙肉厚的,用不着你操心,管好你自己。
墨宴白了他一眼,也不看他了,就用蛇信子一下一下舔他的手,还用尾巴从旁边卷了一瓶丹药来,碾碎一颗丹药撒上去,看那红印消失了才放心。
“那是高品丹药,重伤才用得上,是给蛇蛇养伤的,怎能如此浪……”
“嘶!”墨宴打断他的念叨。
给了我就是我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老子说用得上就用得上!你闭嘴!
柳折枝:“……”还真是越长大脾气越大了。
“蛇蛇好凶。”
他半嗔半怨了一句,墨宴身体一僵,片刻后默默把尾巴尖放进他手里,趴在那不动了。
给你玩给你摸,这回行了吧?
凶一点就不乐意,娇气。
柳折枝就是随口一说,因为知道他最吃示弱这一套,现在看他终于像小时候那样乖了,这才拿来红梅摘了一朵,一手摸着蛇尾把玩,一手把那红梅戴在他头上。
“魔尊死了!”
“禀报宗主!魔族内乱,魔尊墨宴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激动又难掩喜悦的禀报声在群山中回荡,响彻整个乾坤宗,恨不得向六界昭告这个普天同庆的好消息。
魔尊墨宴,魔族万年来天赋修为都无人能及的魔头,再怎么惊才艳艳,最后到底是死于同族争权夺势的内乱。
欢呼声不绝于耳,唯有一人站在远离喧嚣的云竹峰看着魔界的方向,白衣墨发随风而动,无悲无喜,面无表情。
任务对象死了!你任务失败了!不可能恢复修为了!
脑海里响起系统气急败坏的吼声,柳折枝眼都没抬一下,“嗯。”
你现在只能等死了!
“哦。”
要死了柳折枝也没什么反应,和过去的五百年一样惜字如金。
系统气得想现在就弄死他。
五百年了,这傻.逼宿主不做任务,就知道修炼,五百年加一起没说到五百句话,对谁都一样,每次都只有几个字。
他妈.的装.逼怪!
昨天都把他修为没收了,宗门发现他走火入魔没了修为,把他扔在这不管不问了,他还在这装.逼!
哪个宿主像你这样?让你去讨好任务对象先做好朋友,你上去就跟人家打架,打了五百年成了死对头!
幸亏魔尊死了,不然你没了修为的事传出去,他能直接把你生吞活剥了!
傻.逼宿主!我走了,等死吧你!
最后一个字落下,脑海里聒噪了五百年的系统终于消失了,柳折枝松了口气,转身缓缓走向自己的寝殿。
没了修为再无人往来想要讨好,系统也走了,偌大的云竹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虽然身体因为被没收修为虚弱不已,但柳折枝这辈子第一次这么高兴。
世人都说他是清冷淡漠的折枝仙君,沉默寡言神龙见首不见尾,其实全是假的,他不爱见人,不喜欢说话,只是因为他社恐。
穿书之前就确诊了很严重的社恐,严重到影响正常生活。
见到人或者要跟人说话他都会害怕,原本他以为系统不是人,可以跟系统说话,可系统太凶了,他不敢。
现在好了,他成了废人,只有师尊和几个同门知晓,对他失望至极,对外说他在闭关,再不会有人理他了,系统也不逼他做任务了。
就算活不了多久,但是活得轻松啊。
想到这里,柳折枝缓慢的步伐都欢快了不少,刚想摘下多年来因为害怕见人一直戴着的面具,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
软软的,像是活物。
柳折枝俯身查看,发现竟然是一条满身伤口的小黑蛇,伤口处还流着血。
“既然被我遇到,那便是有缘了,以后你我相依为命吧,我若不死,定会尽力为你养伤。”
清清冷冷的声音响在耳边,虽然有些淡漠,但格外好听。
墨宴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在何处听过,他伤得太重连眼都睁不开,恍惚中感受到被人慢慢拿在了手中。
那只白嫩修长的手,带着淡淡的冷香。
这股香气……好像也有点熟悉。
墨宴睡在了那股若有似无的醉人冷香中,再有意识时已是月上中天。
他发现自己身下铺着一层软垫,周身血迹被尽数清理,伤口处也被涂了不知什么药,没那么疼了,还有些清凉之感。
“醒了么?”
隐约有些熟悉的清冷嗓音再次响起,循着脚步声,墨宴努力抬起蛇头看过去,对上来人脸上那熟悉的空白面具,整条蛇都僵住了。
柳折枝?!
我落他手里了?!
怪不得觉得声音和身上的冷香都熟悉,不死不休打了五百年的死对头,不熟悉就怪了!
墨宴默默感叹冤家路窄,脑海里回想起自己头一回见到柳折枝为何打架。
当年两人还不是折枝仙君和魔尊,他听说乾坤宗出了个天资卓绝的天骄,终日带着面具十分神秘,就好奇想看看。
某日真遇上了,他主动上去打招呼,眼高于顶的魔界第一天骄,这辈子第一次主动跟谁打招呼,结果人家没理他,还转身就走,任由他怎么喊都没回头。
那无情转身时隔五百年墨宴都无法释怀。
他就是想去交个朋友切磋一下,那长身玉立的白衣正道,虽然戴着面具看不到脸,但光是看个背影都赏心悦目,就跟山上的雪莲似的,身上还散发着好闻的冷香。
他偷偷往身上放了个香囊才敢靠近,生怕人家嫌自己这个魔头粗俗,结果……
他不死心追上去,人家直接跟他动手了!
两人修为天赋都不相上下,打起来分不出胜负,最后两败俱伤。
从那以后就结仇了,见面就打,一直打了五百年。
昨日被叛徒勾结正道暗算,前日墨宴还刚跟柳折枝打了一架,打完刚回魔界就听说柳折枝闭关了。
他以为柳折枝是一直跟他分不出胜负自闭了,还想到乾坤宗山门外嘲笑一番来着,结果今日就……他半死不活的被柳折枝捡到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孽缘啊!
墨宴默默放下蛇头,趴在软垫上装死。
虽然柳折枝没认出是他,但他自己知道啊,这也太丢人了……
“蛇蛇,感觉好些了吗?”
刚趴下的蛇头瞬间抬起。
什么蛇蛇?他在叫谁?我吗?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柳折枝轻声解释道:“以后你就叫蛇蛇了,我是柳折枝,你的主人,可能记住?”
蛇蛇……主人……
墨宴僵住了。
我的死对头把我当灵宠了???
不是,他怎么敢的啊!
“你……咳咳……”
身子太虚弱,帮他处理伤口费了力气和心神,柳折枝一连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继续往下说,“你伤得太重,伤口处还有魔气萦绕,想来是魔族内乱让你一条小蛇遭了无妄之灾。”
“我如今没了修为也无法帮你治愈,只能用些丹药草药尽力而为了。”
没了修为?!
就这么一会儿,墨宴都数不清自己被震惊多少回了,但这回最震惊,震惊过后就是幸灾乐祸。
柳折枝你也有今日!
“咳咳咳……”
柳折枝又开始咳嗽了,一声接着一声,墨宴在那痛苦的咳嗽声中心情逐渐复杂,最后变成了愤怒。
怎么能没修为了?谁弄的?
这等我伤好了,以后想打架了我找谁啊!
他太着急了,忘了自己现在这模样说不了话,急得疯狂吐信子,柳折枝看到了,顺手捏住了他粉粉嫩嫩的蛇信子。
“蛇蛇,粉粉的,好可爱。”
天生嗓音清冷的人,又终年躲着人不交流,说着可爱也听不出太多情绪,但光是那句话就把墨宴整条蛇都听懵了。
他捏我舌头?还说可爱???
这辈子的震惊好像都用在了今日,墨宴努力把舌头往回收,他却拉着不放,还盯着看,气得墨宴再次在心底咆哮。
柳折枝!本尊养好伤第一个弄死你!
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魔尊被人玩了舌头,气得要死,柳折枝却好像看不到他的挣扎,还轻声夸赞,“蛇蛇好乖。”
因为社恐,柳折枝很少说话也没有朋友,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灵宠,跟人不说话,跟灵宠就忍不住想多说一点,还想多亲近亲近。
他夸完就放开了蛇信子,顺手摘下面具放到一边,低头朝十分有灵性的小黑蛇靠近。
墨宴还在心底疯狂怒吼呢,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张让他找不出形容词的脸。
柳折枝……长这样?!
他是男是女啊?谁家男修美成这样?那脸比他衣服都白,白得发光。
魔界不像人界,不讲究什么修身养性,除了看点心法根本没人看书,墨宴光顾着修炼和打架了,也没看过什么书,词汇相当匮乏。
这眼睛亮晶晶的,水做的似的,真好看。
嘴唇这么红,比我流的血还红,真好看。
那个什么眸什么齿,反正就是他娘的好看,柳折枝他为什么这么美!!!
自己的死对头是个比天仙还美的大美人,墨宴还在那承受美貌暴击没反应过来呢,柳折枝都已经凑到他面前了。
“蛇蛇亲亲。”
落进耳中的还是那么清冷淡漠的嗓音,可那红唇贴在蛇头上,正好落在头顶的吻却温柔又亲昵。
墨宴彻底傻眼了。
不是,他是不是亲我了?
谁……谁亲我了?柳折枝吗?是他吗?
我堂堂魔尊被死对头亲了?!
“蛇蛇,你的鳞片好滑好……哎?蛇蛇?”
柳折枝刚想再亲一下,只见趴在软垫上的小黑蛇突然开始奇怪的扭动翻滚,一直往后退,好像有点慌慌张张的。
他想伸手去拦,刚伸过去就发现他的蛇蛇退得更快了,他想再拦已经来不及了,最后眼看着蛇蛇滚下软垫,从桌子上“啪叽”一声摔到了地上。
身上有伤,那桌子的高度对不过一掌长的小黑蛇也太高了些,掉在地上好像是摔懵了,蛇头晃晃悠悠,一副晕头转向的模样。
柳折枝被逗笑了,“蛇蛇你好可爱,再亲一下。”
他俯身要把小黑蛇拿起来,墨宴眼冒金星,听到这句话再次奋力往后退。
你别过来!你长得美也不能亲老子!我堂堂魔尊……
“Mua~”
这回被直接亲在了嘴上,墨宴整条蛇都蔫了,生无可恋。
本尊脏了……
柳折枝我杀了你!
等本尊伤好了,定要让你魂飞魄散!
修魔不比正道所谓的修仙,没有魔讲究苦修炼心,都是崇尚及时行乐,是以魔界旁门左道盛行,遍地是修炼捷径,双修就是其中广为流传的修炼之法。
但双修也是修,要的是阴阳和合,墨宴是魔尊,向来不屑那些歧途捷径,却也听说过,毕竟魔界男女欢好双修太过常见。
可今日他听柳折枝说了这话才知道,正道竟然是能将男人也凑成一对的,都说魔族荒淫,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们正道玩的更花!
墨宴半个身子都立起来了,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瞪圆了眼睛看向眼前人平静如水的眸子。
柳折枝你怎么知道男人也能凑成一对的?是不是跟别人凑成过!
你一个正道天骄你怎么能干这种事!这是误入歧途!
你你你……你无耻!下流!你……你……
墨宴没词了,倒不是没词能骂,而是他平时骂别人的词汇太脏了,总感觉拿去骂柳折枝有点不合适。
反正不是人!你最好是没干过那些事,不然老子恢复了一定弄死你!
不!先弄死你那些姘头!
柳折枝哪知道他脑补了什么才发火啊,就知道蛇蛇看起来像是生气了,还愣了一下,然后危机感瞬间拉满。
果然主角的魅力无人抵挡得住吗?连我天真单纯的蛇蛇都被魅惑了。
“蛇蛇是见过我小师弟吗?”
明知蛇蛇不能说话,他却认真的问了一句,问完才想起来是白问,怕自己疼爱长大的蛇蛇日后跟白秋跑了,暗自苦恼了一会儿,很快又按了按蛇头。
“蛇蛇,你是一头小猪,只有我真心对你好,别人都是想把你做成烤乳猪。”
虽然穿书五百年了,但他依稀记得PUA是这么用的,穿书之前他在网上看到过,别的主人都是这么跟自己的哈基米说的。
有点离谱,但应当……应当是有用的吧?蛇蛇都不动了。
想来是吓到了,这样就不会被小师弟诱惑离开我了吧?
墨宴确实是不动了,因为快被他气死了,正在心里忙着骂他呢。
你才是猪!还骂老子!柳折枝你死定了!
“蛇蛇别怕。”觉得是PUA奏效了,柳折枝还把他放在掌心哄,“我会护着你的,你不要被旁人骗了就好,骗走了就会被做成烤乳猪,只有待在我身边才安全。”
墨宴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柳折枝你真行啊,好歹从前也是正道第一人,现在竟然这么骗一条蛇?
还骗得这么拙劣,别说是本尊在这,就真是一条灵蛇也不会信自己是小猪啊!
你是傻子吧!
柳折枝不是傻,只是长久不与人接触,也不问俗世,几乎完全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一些想法和思维都奇奇怪怪。
再加上第一次有了朋友,有人陪伴,所以对他格外重视,害怕他跟别人跑了,难免多了些担忧。
“蛇蛇,你既已答应了与我相依为命,那便永远不会离开我了吧?”
就你从前对老子那态度,还有这几日差点把老子气死的事,还敢指望老子跟你待一辈子啊?你可真敢想。
墨宴盘在他掌心,根本不想搭理他。
柳折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换了个方式,“蛇蛇若是答应了不离开,那便盘在我掌心。”
墨宴:??!
还带这样的?
魔尊墨宴一身反骨,世人皆知,当场晃悠着蛇头立起来了,吐着信子耀武扬威。
老子不答应!你做梦去吧!
柳折枝愣住了,一贯毫无波澜的目光中多了些许受伤,语气也有些黯然,“蛇蛇……”
你……你们正道不是讲究矜持吗?你给老子矜持点啊!
墨宴听得莫名心虚,看着他也有点发慌,默默扭头眼不见为净。
不答应就是不答应,少……少跟本尊撒娇。
“蛇蛇……”他还不看自己,柳折枝更难过了,“蛇蛇不喜欢我么?可是因为我未曾给你捉到虫子?”
跟虫子有什么关系?老子是你死对头,疯了才会喜欢你!
“我日后……日后给你找小母蛇,给你找一群小母蛇。”
滚啊!谁要小母蛇啊!
墨宴更生气了,蛇头抬得老高,坚决拒绝陪他一辈子。
“这个也不行么……”
柳折枝冥思苦想,然后……什么办法也没想出来。
他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吸引一条小蛇了,最后索性直接手动把墨宴盘成一团放在掌心,一本正经道:“蛇蛇答应了。”
墨宴一脸懵,反应过来他在耍赖,差点当场吐血。
柳折枝你还是个人吗!这么缺德的事你都干!到底我们俩谁是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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