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啦往自己脸上招呼:
“都怪我!都怪我!轻信于人!”
3
月亮一头栽进黑幕里,四奎哥从耳后凑过来,暧昧地吹气。
“春芽,咱们得奶个娃娃。”
“爹那边催得我压不住了。”
陈四奎是个好人。
我曾经打算跟他过一辈子。
但我现在真的没心情。
勉强的应和也掩不住我的愁绪,浅浅鼓动两下后,他吹熄了昏暗的油灯。
“对不起,刚刚做给我爹看的。”
“我知道你想春杏,但我们斗不过里长的,乖,我以后多采些山货,带到城里,打听妹妹的消息。”
我这个儿媳妇,是公公花了大价钱聘来的。
说聘字,都是抬举。
村里穷,聘一个媳妇,要一头牛,两亩水浇地,可娶我,足足用了五亩地,和一盘碎银锞子。
大伯推说他们陈家是外来仔,要守本地的规矩,接走我的时候,花了大价钱。
走不了的。
家里的地,公公的身体,山里野山货的营生。
四奎不可能放弃这个小小的宋家村,同我到遥远的临州城。
可不走,春杏怎么办,娘的嘱托怎么办!
她在等我救她。
我这个糊涂的姐姐!
我在床上辗转,翻得脊背生黏,四奎哥的呼吸声均匀低沉。
蹑手蹑脚起来,我披上旧的粗布衣裳,将错乱的草鞋摆回原位。
对不起,四奎哥,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