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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继妹请接招,我是重生者!谢惜棠程淮大结局》精彩片段
季世子很守约,第二日一早便在谢府门外等候着,门从弓着腰三请五请,也没能让这位高贵的世子爷踏入府门一步。
他穿着身墨色的劲装,黑发用玉冠竖起,懒懒散散地骑在马上,一双狭长的眼斜睨着她,眸中是毫不掩饰的不耐。
看到谢府的马车从侧门出来,季驰挑了挑眉:“马车可跟不上我,届时人丢了可莫要赖在我身上。”
谢惜棠平静地看着她:“那依世子之意该如何?”
骑装还未来得及做,少女今日穿得是一身水青色衣裙,如云鬓发只用烟色发带做装饰,妆容浅淡,整个人如同俏生生的嫩荷,清丽明妍,分外脱俗。
季驰不喜被人算计,即便算计之人是出于对他的爱慕那也不行。
他有意为难她,疏朗清俊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既然是学马术,那当然是骑马去了。”
谢惜棠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好。”
说着她便从马车上取来小板扎,在季世子疑惑的目光中放到骏马边上,抬脚踩上去,踉跄着扒住了季世子的腰带,万分艰难地坐在了季世子身后。
边上的侍从皆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全然没想到素来端庄守礼的大小姐会做出这般举动。
谢府的下人都没想到,更不用说季驰了。
他一张俊脸染上了羞恼的薄红:“你干什么!”
这改性改得如此天翻地覆,倒像是中邪了!
他挣扎着要把人甩下去,以谢惜棠的身子骨,跌下去只怕得卧床数日,她自然不肯。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然将面子脸皮置于度外,两条藕臂牢牢圈住少年劲瘦有力的腰身,声音还有些颤:“不是说骑马去吗,我自当遵从世子意愿,流溪!”
流溪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对上自家小姐的目光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毫不犹豫地甩掌拍向马屁股,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道。
马儿受惊扬蹄嘶鸣,朝街口冲去。
季驰赔了夫人又折兵,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心里窝火极了,但事已至此,他只能认命地带上谢惜棠这个累赘。
虽说时辰尚早,但京都街市上早就两旁满是做生意的百姓。
季驰怕遇上熟人,绷着脸加快速度,以求最快抵达京郊马场。
谢惜棠眼睛被风吹得睁不开,墨丝散乱狂舞,身下的马颠得她五脏六腑全都移了位,只有面前少年的腰才是她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季驰看着不羁,但凌王府的规矩是很严的,府里但凡想媚主的丫鬟全被长公主发卖了,平素宴会,他顶多喝喝舞姬乐伎们递的酒,要是敢留宿或者养人在外头,只怕要被长公主打断腿。
是以感受到自己背后贴紧的热源,他不自在极了,那柔软的触感还随着颠簸一蹭一蹭,少年人何曾受过这等刺激,腮帮子都咬紧了,凌厉的眉眼紧皱,厉声道:“放开!”
“......不放!”
谢惜棠并非是跟他较劲,而是惜命,这会儿若是放开,她只怕要折胳膊断腿儿。
高高在上的季世子无论在哪儿都是被人捧着哄着的,哪里受得了这般忤逆,一大早开始便攒着的那把火气又蹭蹭冒了出来,将他仅剩的理智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他有心让这不知好歹的谢大小姐吃个教训,眼看马场已到,地上都是广袤的牧草,他当即脱开马镫,带着人从马上滚了下去。
天旋地转不过如此。
草地与天空在她眼前不断变换,晕成了一片杂糅着蓝绿色泽的光圈,身体在地面上翻滚磕碰,失衡的恐惧感让她的心脏急速跳动着,涌上难受的窒息憋闷。
她近乎无措地圈住面前人的脖颈,如同溺水之人牢牢攀附住救命的浮木,双腿勾住他的腰腹,几乎是将整个人都嵌进了季驰的怀里。
惧怕摄走了她的全部心神,此刻她已然忘记了要去博得季驰的好感,满脑子想的都是她不想受伤、她不想死,试图将健壮的少年当成保护自己的肉垫。
翻滚终于停了下来。
吓是吓到她了,但与他的本意完全背道而驰。
季驰无语地看向牢牢扒在自己身上的少女,他试图起身,下一瞬又被她哆嗦着身体愈加用力地贴上,夹在他腰上的腿还紧了紧。
季驰:“......”
他胀红着脸,恶声恶气:“你还要抱多久!”
季驰用了狠劲儿,将她箍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拉了下来,斥责难听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被少女如今的情态给堵了回去。
白净的一张小脸涌上潮红,濡湿的额发黏在白皙的颈边,纤长的睫羽濡湿一片,眸光涣散,乌润的眸子失神地垂着,湿红的唇瓣微张,急促喘息着。
像是一条渴水的鱼,勾着路过的人给她水意滋润。
季驰的尾椎骨突然窜上一股痒意,喉结滚动,眸光难以从她脸上移开。
谢惜棠终于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她不是傻子,季驰也从未想过掩饰自己的目的,很显然,这是季世子给她的下马威。
前世的旧怨,如今不得不讨好他的憋闷,以及方才受过的委屈惊吓,种种情绪堆积在一起,终于一朝爆发,谢惜棠扬起手,重重地给了季驰一巴掌。
“啪——”
少年被打得偏过了头,指痕在他脸上清晰地浮现。
这一掌几乎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手心红成一片,就连指尖都在发麻。
她对上季驰阴郁狂躁的眼神,脑中空白了一瞬。
她太冲动了。
京郊马场,人烟罕至,她与季驰力量悬殊,他有心收拾她的话,谢惜棠根本抵抗不了。
如果她发生什么不测,谢府也不会顶着冒犯凌王府的风险,来替她讨回公道。
季驰本来是很生气的。
他长这么大,顶多受受家法,挨过些板子鞭子,从来没被打过脸。
这种行为侮辱性极强,几乎是将季世子的尊严脸面放到脚底下踩。
若是换作往常,谁敢对他做出这种行径,他一定会不惜代价,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可是当他转头,当他对上那双隐隐藏着惧怕的、含着泪光的眼睛,他鼓噪叫嚣的情绪突然变成了一个被戳破的水球。
另一种隐秘的躁动从他腰腹缓缓攀起。
陌生、酥痒、却又克制不住地蠢蠢欲动。
少年干燥的指腹摸上谢惜棠湿漉漉的眼尾,用力将她的泪珠抹去,他面无表情,声音却有些哑:“明明是你打的我,你哭什么?”
少女的身子颤了颤,季驰不动声色地圈紧她纤细的腰肢,目光探寻地从她脸上一寸一寸刮过。
他好像从未这般仔细地看过自己的这位未婚妻。
白生生的脸,红艳艳的唇。
眼尾上翘的猫儿眼此刻怯生生地垂着,像是一枝被狂风骤雨浇灌过的海棠。
娇怜柔弱,也让人很想欺负。
他绷着一张脸:“喂,抬头。”
少年宽大热意的手掌抵在她的后背,她几乎是跨坐在他的身上,形成一个无处可逃的姿势。
“你不是想勾引我吗?给你一个机会,”他垂下眸子,眼神落在少女微张的红润唇瓣上,冷声命令,“张嘴。”
即便婆母脾性差了些,总是指责她娇小姐做派,处处为难刁难,但每当程淮归家,她的苦痛与委屈总是能消弭在那双多情的桃花目里。
他会心疼她在寒冬腊月里浆洗衣物,取来药膏替她涂抹,塞给她灌了热水的铜炉暖手,再端走木盆,熟练地挽起手臂替她浆洗。
也会因为她与婆母发生争执,出言维护,捧着她的脸帮她擦掉眼泪,温声细语地哄。
谢惜棠惧怕情爱,她已然吃过苦头,知晓男子有多薄情,可再坚固的心防也抵不住这春水般一日日的润泽。
在一个冬日的午后,她看着因疲惫在躺椅上睡去的青年,忍不住伸手去抚平他眉心的褶皱。
青年睫羽颤动,困顿地睁开眼,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眉眼弯起,唇角泛开笑意,哑声唤她:“娘子。”
那一刹那,谢惜棠听到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扑通、扑通——
砸开了厚重的冰层,搅开了无数的涟漪。
她慌张逃开,自然没有发觉她转身的那一瞬,青年骤然冰冷下来的双眸,取出帕子擦拭着她触碰过的眉心,厌弃般丢落在地。
那天晚上,她纠结再三,还是翻出了自己的嫁妆。
一份是她这些年攒下的例银,一份是她的钗饰玉器,还有一份是秦氏为她准备的。
她虽闹出丑闻,但到底是谢家的嫡长女,秦氏向来好面子,凌王府的婚约都已经落到了自己的女儿谢映容头上,她自然不会在这个关头留下把柄,在嫁妆上克扣谢惜棠。
一份地契,一间商铺,外加五百两的银票,说不上大富大贵,但足够她安生的过一辈子。
第二日她去了趟当铺,将自己的首饰尽数典卖,拿着银钱为程淮做了几身暖和的冬衣,又给婆母挑了套。
谢惜棠早就注意到,程淮的衣裳都浆洗得有些发白,边缘破损毛躁,穿在他身上还矮了一截,应是许多年前制的。
归家前又去饭馆打包了两道肉菜。
她不忍再让他过那样拮据的生活。
他那样好,还富有才华,本该过得更体面些。
婆母见了衣裳很是喜欢,却还是挑刺说她大手大脚,又说成衣铺子黑得很,她应该买布料回来,亲自裁剪缝制,才看得出孝心。
又将柜中陈年的衣物拿给她,让她帮着缝补,既然不会那就多练,下次才不会做出让成衣铺坑钱的蠢事。
程淮回来后却并没有露出笑意。
谢惜棠以为他不高兴的原因和婆母一样,急忙解释,又说自己往后定然会学着做衣,却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他问:“你动嫁妆了?”
谢惜棠点头。
程淮:“只有最无能的男人才会动用妻子的嫁妆,那是你一个人的财物,我不会用。”
青年俯下身子,认真地望着她:“你若捱不过清苦的日子,可以用它来改善自己的生活,买吃食买衣裳饰物都可以,但不必管我,我会自己挣银两。”
“可是,可是夫妻本就是一体!”谢惜棠执拗地回望,眼眶里盈着水光,“我、我也会不忍心看你吃寡淡的饭食,会心疼你穿不合身的衣物,会难过你整日在外忙碌,只为了赚点微薄的银钱,你连读书的时间都没有多少了。”
她低下头,声音讷讷:“我怎么做得到自己享乐,看你受苦。”
程淮沉默地看着她。
他想扯出一个惯常用的笑,想像平常那般温声劝慰她,却最终只是抬起手,抚了一下她的发。
流溪领命去找谢星凛时还有些诧异,询问道:“小姐今日不去凌王府?”
谢惜棠懒懒地挑着头饰,不在意地答:“不去。”
追太紧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谢星凛显然是最挂念五日之约的人,一大早便倚靠在门框边上,双手抱臂等着传召。
虽然偏房距离谢惜棠的厢房很近,但这几日他已经明白了,就算再近,没有谢惜棠的传召,他依旧见不到她。
他就像被遗忘在了这个角落。
也许会再次被抛弃的认知让少年心底充满了不安,也让他愈发坚定了要通过考验的信念。
他渴望成为像流溪一样,贴身伺候她的仆从。
流溪看到他的时候还有些出神,心绪恍然。
少年脸上的於肿消了大半,虽然仍有青紫的痕迹,但已经能够看出他原本的面目。
即便干枯瘦弱,也抵挡不住面容的清俊。
眉眼之间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感,让人愈发想接近他,看看冰雪消融后的春色。
流溪迷瞪瞪地想,小姐真是慧眼如炬,花钱买他真不亏啊,光是摆在身边看看,都能多吃好几口饭。
“小姐,人带到了。”
烟绯色的裙裾飘荡,谢惜棠拿起桌案上的帷帽,瞥了局促不安的少年一眼,嘴角流露出浅淡的笑意:“恢复得不错。”
谢星凛身侧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想说些什么,最好是一些讨喜的话,可搜肠刮肚也寻不出几个好听的词汇,只能难堪地保持沉默。
马车朝着镖局的方向而去。
谢星凛步行跟在轿边,谢惜棠撩开帘子便能望见少年那张带着伤痕的俊秀脸庞。
她支着下巴,笑意盈盈地问:“怎么不继续揍自己了?”
谢星凛尴尬地抿了一下唇。
她好歹看过那么多医书,自然知晓谢星凛脸上的那些伤不正常。
没有根基、四处流浪的少年只能用自伤的方式,隔绝不怀好意的视线。
他习惯了用丑陋做保护,可面对柔软温暖的少女,他惯用的手段都失了效力。
他不可能用难听的诘骂去对付她,用冷硬的拳脚去伤害她。
他知道自己污秽、不堪,他自卑自己与她的差距,可又忍不住捧出自己仅有的一点优势,去讨她开心。
他自然不敢让她知晓他内心卑劣的剖白,只能抿紧唇沉默以对。
谢惜棠有趣地观察了他一会儿,懒洋洋地放下帘子,隔绝了视线。
少年低下头,眸光黯淡。
轻软的声音从车厢内飘出,带着股漫不经心地味道。
“想通了就好,我喜欢生得好看的。”
如同怦然炸开的焰火,照亮了死寂暗沉的夜空。
京城的镖局很多,万隆算不得最大的。
所以当谢惜棠拿着一锭金子,说要做一桩买卖的时候,掌柜眼睛都亮了,忙不迭地将她们一行人迎到楼上的包间。
迎来送往这么些年,掌柜已然练就了一双利眼。
即便谢惜棠头上戴着帷帽,但通身的气质一看便知道是官家娇生惯养的小姐。
镖局走镖时常伴有风险,丢命都是常有的事,这种娇小姐的生意向来简单,得利还多,是他们这一行最喜欢的主顾。
掌柜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不知贵人要运送什么货物,护送到何地?”
“不是运货,是想请掌柜帮个小忙,”谢惜棠指了指身后的谢星凛,“我想请贵地任一镖师与他过过招。”
谢府除了秦氏以外,还有三房姨娘。
谢惜棠是原配所出,谢映容与谢世林是秦氏所出,余下的还有两个庶出妹妹。
加上各自带的婢女仆从,一同出行显得颇为热闹。
谢惜棠本要与几个姐妹同乘,大管家却拦住了她,将她引至谢恒的轿辇边上。
秦氏脸色难看,勉强笑了笑,作出副慈母情态:“你父亲有许多话要同你说,快些上去吧。”
谢惜棠故作忐忑地抿了抿唇:“母亲可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氏僵笑:“自然是好事。”
谢惜棠这才露出一个欣喜的笑,谢过秦氏之后上车。
车内的茶案上放着一个纹样精巧的木盒,谢恒脸上露着温和的笑意:“打开看看。”
里头躺着一块巴掌大的红玉。
玉分五色,以赤色为最上品。
更为难得的是,这一块红玉成色均匀,赤浓如火,艳若鸡冠,内里通透,水头极佳。
哪怕是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这块玉石的稀有贵重。
绝非谢恒这样的身家可以持有。
谢恒道:“这是西藩国进献的珍宝,陛下今日特意赏赐给你。”
谢惜棠这才知晓,因着她的孝举,谢恒得了多大的好处。
那夜静安寺中的事情,竟然传扬到了天子耳边。
天子赞他治家有方,不仅赏下了金银珍宝,还派给谢恒一个美差,令他担任上书房的礼教课夫子。
上书房是皇子公主们学习的所在,夫子们无不是名声鼎鼎的大儒,以谢恒的声名,还远远够不上。
但原来的夫子年事已高,谢惜棠“割血祭亡母”的孝举令圣上大受撼动,这才让谢恒捡了便宜。
如今太子未定,能做皇子之师那便是占据了先机,即便谢府没有与凌王世子的这桩婚事,谢恒往后在朝中的地位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难怪他这般高兴。
谢惜棠将红玉收好,温声道:“恭喜父亲。”
谢恒越看这个女儿越满意,难得关怀道:“明年你便要嫁进凌王府,该有些体面的钗环首饰,若银钱不够,自去库房中领就是,莫要不好意思开口。”
他顿了顿,话题又转回了最关心的世子身上:“棠儿与季世子近来相处得如何?”
谢惜棠垂下头:“棠儿无用,有负父亲的期望。”
若是换做之前,谢恒必定会冷下脸,训斥谢惜棠不够尽力。
但现下仕途大有进益,他心态宽容了许多。
只剩一年的时间两人便要成婚,棠儿又是稳妥懂事的性格,难以让人寻到错处,两人的婚约十拿九稳。
得不到世子的喜爱也不太打紧,当下最重要的是求稳,顺利成为世子妃。
谢恒道:“棠儿可知,为父为何要让你获得世子喜爱?”
谢惜棠犹豫了一会儿道:“父亲是想让我执掌中馈,稳固地位。”
“不错,”谢恒点点头,“但稳固地位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若世子的心勉强不来,棠儿大可婚后抬几房知根底的妾室,一来可彰显你贤淑大度,二来这些人好拿捏,定不敢在你之前育下子嗣。”
他看着谢惜棠沉默不语的样子,语气加重了些:“这本该是你母亲要教导你的,但你生母早逝,继母也是小门户,指点不了你多少,你需得将父亲的话记在心上。莫要耽于情爱,失了做主母的分寸。”
谢惜棠压下眼底的嘲讽,柔声应下。
女儿还未出嫁,便叮嘱她为夫家置办妾室,谢恒不像她的父亲,倒像是季世子的一条狗。
言谈之间马车已然到了菱湖。
沿途雕梁画栋、各式商铺林立,往来之间的行人们皆穿金戴银,打眼一瞧,便能望见几个有官职在身的脸孔。
在京都地界,向来是西贵南富,北平东贱。
位于最西的菱湖一贯是最繁盛的片区,街上铺子所售卖的物品无一不精,要价不菲。
也只有世家官身与往来富商能有闲情雅致在此处闲逛赏景。
当然,再精美的建筑也比不上菱湖画舫的巍峨壮丽。
画舫停泊在岸边,船身宽阔纵深,自甲板起,往上足足建了九层高的厢房楼栋,巨大的帆布被风吹得鼓起,目之所及无不是辉煌靡丽,初见者每每都要被摄去心魂,呆怔原地,感慨造物之神奇。
有知情者称,这画舫虽是江南巨富出资建造,但工程图纸及相应监造乃是出自墨翟后人之手。
世代积累传承下来的技艺才成就了如此煌然巨物。
谢恒将一刻画了莲花纹的木签交给侍者,侍者引着他们往四楼走。
谢映容好奇地瞥了一眼,询问道:“三楼厢房外的莲花灯都未亮起,还未有客进入,怎的不带我们去三楼?”
侍者解释道:“三楼整层今日已被贵客包下,只是贵客还未至。”
谢映容本就是随口一问,点了点头后便不再追问。
暮色将至,橘红色的夕阳被湖面分割成两半,璀璨炫目的光晕铺满粼粼的水面,嘹亮的号角声起,水上巨物撞开镜湖,推着翻滚的浪潮向前驶去。
缠绵悱恻的丝竹管弦声荡开,穿着统一青色制服的侍女们鱼贯而入,手中捧着金制的托盘,姿态谦恭地摆上菜肴茶点。
谢惜棠等人还好,几个姨娘生的年纪小些的孩童早就瞪圆了眼睛,缠着身旁的大人,要去吃那肥美丰腴的秋蟹。
推杯换盏、言笑晏晏,好一副其乐融融的圆满景象。
谢惜棠瞧着刺眼,放下筷子,以厢房闷热为由中途离席。
秋风微凉,谢惜棠站在甲板上,紊乱的心绪渐渐被湖风抚平。
“呦,这不是谢家大小姐吗?”
谢惜棠闻声回头,抬眸。
少女纤柔的身躯倚靠在船栏上,白莹莹的一张脸上嵌着双圆而翘的猫眼,眸光冷湛,没了平素的柔媚,显现出极具冲击性的冷艳。
开口的少年一时失神,耳根不受控制地染上绯色,原本要说的话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谢惜棠平静地行了个礼,步子一转便要离去。
少年瞪圆了一双眼,恼怒道:“站住!本少爷说了让你离开吗?”
他怒瞪身边另两个少年:“去,给我把她请上来!”
偏房向来是主子身边贴身仆从们的住所。
一应布置自然是要比其他下人好得多。
不仅是单人住,面积上就足有三平方丈。
屋子通透敞亮,窗台上摆放着一只细长颈的白瓷瓶,里头插着鲜嫩的桂花枝条,散发着馥郁清新的香气。
谢星凛有些怔神地坐在榻边,粗粝生着厚茧的掌心抚过床褥。
是他从未敢妄想过的柔软。
这里的一切美好得如同一场幻梦。
让他忍不住怀疑是否只是自己的臆想。
等待梦醒,便会尽数消弭。
热切鼓噪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难言的慌张。
心绪大起大落之下,只有看到谢惜棠才能够获得些许的安定。
但她已然离开,留下来的只有一个圆脸蛋的少女。
流溪皱着张包子脸,按照小姐的吩咐,将改过尺寸的衣物叠放在箱柜上。
她是搞不明白小姐到底看上了谢星凛什么。
瘦猴子似的,五官都瞧不分明,眼神还凶巴巴的。
但主子做事肯定有她的道理,即便心里再不满谢星凛,谢惜棠交代的事情她还是办得相当妥帖。
“这是两套换洗的衣物,稍后药膏绷带等物品会一应送来。”
谢星凛抿了抿唇,目光沉沉:“她呢?”
流溪皱起眉头:“她?你这人也忒不懂规矩了些,该尊称为小姐或主子......”
她的声音在少年阴郁冰冷的眸光下越来越小。
心底甚至忍不住有些发毛。
奇了怪了,不过是个干瘦伤重的少年,她怎么会莫名的惧怕。
流溪定了定神,端起了贴身婢女应有的气势:“主子的行踪莫要随意窥伺。五日后,小姐会亲自考校你,表现得好便能做小姐的贴身护卫,能长久地住在此间屋子里。若不得小姐青眼,便只能做个外院普通护卫,住到下人房中去。”
谢星凛手指紧了紧。
住在哪里对他来说并不在意。
他过惯了风餐露宿、以天为盖地为庐的日子,头上能有个遮盖便算是好去处。
可贴身护卫四个字如同一颗石子,砸得他心湖荡漾。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少女柔美的面容,心跳在刹那间失了序。
雾气翻滚的瞳眸中涌出几分坚定。
他想要站在她身边。
————
捡一个少年回来比谢惜棠想的要麻烦许多。
虽然占得了先机,但如何雕琢这块玉石却成了难题。
印象中的那名高大英挺、俊秀非凡的郎君,与如今的小可怜实在是相距甚远。
谢惜棠琢磨了一阵子,只能先从营养下手,填补他身体的亏空。
......至少得先让他的个头长起来。
谢惜棠举着药经翻来覆去地看,眼眶都有些酸胀,反反复复删改剂量,才勉强敲定了药膳的方子。
门扉被人敲响,谢惜棠推门去看,竟是府里的大管家。
管家面上带着和煦的笑意,朝谢惜棠行了礼:“今夜老爷在菱湖游舫定了秋蟹宴,大小姐若有什么心仪的糕点茶饮,可先行告知,老奴好去准备。”
菱湖游舫是京中贵人们常消遣玩乐的去处,一桌宴席价格不菲,如今正是初蟹出笼的时候,要价更是高昂。
以谢府的家底和谢父拿的朝廷俸禄,一年都难得去一次。
如今年不年节不节的,父亲怎会突然定一桌家宴。
谢惜棠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面上摆出惯常用的温柔微笑,询问道:“府上可是有什么喜事?”
大管家笑容更深:“是大小姐带来的喜气,老爷下朝归来后便挂念着小姐,如今正在书房。”
谢惜棠只想了一瞬便明白了。
大抵是她在静安寺的那一通孝顺之举传扬了出去,为谢父博了面子与名声。
当今圣上奉行孝道治国,上行下效,雍朝国境内都十分看重个人的品性与操守。
在官员选拔上,德行名声甚至是排在能力之前的。
谢惜棠笑着送走了大管家,理智告诉她应该接受大管家的示好,趁热打铁,到谢恒的书房中去,加深父女之间的连接。
可情感上,她厌恶去扮演父慈女孝的戏码。
那张素日里温柔平和的脸蛋,少有地露出了几分真实的冷淡。
前世的谢惜棠,是很敬重父亲谢恒的。
年少失母,继母秦氏看起来和善,但对她并不亲近,谢惜棠对于亲情的所有期盼都系在谢恒一人身上。
想让父亲更看重自己,想要得到父亲的肯定与关怀。
为此,即便父亲为了讨季世子开心,逼迫她学了许多不喜欢的东西,训导她收起性格中的尖刺,她也没有任何怨言。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父亲果然对她态度愈加温和,也常说她是他的明珠,是他的骄傲。
她以为父亲是爱她的。
可这种浅薄的爱比蝉翼还薄,在她失贞事件发生后,她清晰地看到了父亲真实的嘴脸。
对待受辱的女儿,他没有一丝一毫地关怀,甚至懒得听她的苦楚委屈,一心只想着如何挽回婚约,如何弥补损失。
他训斥自己不自珍不自爱,浪费谢府多年以来的投入与心血,辜负祖上积攒下来的福缘。
她遭逢大变,顷刻间病倒,病情一日重过一日,可父亲从未来看过一次。
就连郎中与药剂也没有安排过。
秋日寒凉,她缩在床榻上,身上盖的是薄薄的褥子,冷意冻得她直打哆嗦,可无论怎么呼喊,都没有婢女进来看顾。
她的院子成了一座孤岛,人手撤了个干净。
谢惜棠那时候才恍惚明白,父亲是想让她死的。
一个污了名声的贵女,对家族而言不再有价值,她的存在只会让旁人笑话谢府,戳谢府的脊梁骨。
所以父亲冷眼看她病重,请她去死。
她曾经追求的、重视的亲缘,单薄得可笑。
后来父亲听了谢映容的进言,将她许给一个穷酸落魄的举子。
若举子日后青云直上,谢父便是新贵的老丈人;
若举子闯不出名堂,那也只不过是丢了个本就无甚价值的女儿。
百赚不亏的买卖。
婚事定下后,她的院中才终于有了郎中。
谢惜棠对镜抿上口脂,纤长的睫羽压下,遮住了眸中的冷峭。
上辈子没得到的亲情,这辈子她不会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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