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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80,从祸害女知青开始全局

云淡风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妈,您怎么来了!”团结公社派出所,夏羽和钟曙光一前一后走进接待室,他一眼就看见呆呆静坐的母亲。夏海清“腾”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的身前,摸着他的脸,泪水止不住地流:“孩子,你受苦了,很疼吧?”夏羽强忍着脸颊的痛楚,笑着安慰她:“没事的,不疼!”“别骗妈了,都肿了,怎么人不疼。”夏海清掏出手帕,轻轻地给他擦着伤口。“妈,有人呢。”夏羽往后退了一步,说道:“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县公安局的钟局长。”“局、局长?”夏海清愣了,这些年,她一直谨小慎微,连村支书都怕,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官?钟曙光却是一个箭步上前,亲切地握住她的手说:“夏家嫂子,您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有本事啊。”夏海清怔怔地缩回手,呐呐地说道:“是、是吗?过奖了吧?”“...

主角:夏羽方晴   更新:2025-01-16 17: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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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夏羽方晴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1980,从祸害女知青开始全局》,由网络作家“云淡风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妈,您怎么来了!”团结公社派出所,夏羽和钟曙光一前一后走进接待室,他一眼就看见呆呆静坐的母亲。夏海清“腾”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的身前,摸着他的脸,泪水止不住地流:“孩子,你受苦了,很疼吧?”夏羽强忍着脸颊的痛楚,笑着安慰她:“没事的,不疼!”“别骗妈了,都肿了,怎么人不疼。”夏海清掏出手帕,轻轻地给他擦着伤口。“妈,有人呢。”夏羽往后退了一步,说道:“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县公安局的钟局长。”“局、局长?”夏海清愣了,这些年,她一直谨小慎微,连村支书都怕,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官?钟曙光却是一个箭步上前,亲切地握住她的手说:“夏家嫂子,您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有本事啊。”夏海清怔怔地缩回手,呐呐地说道:“是、是吗?过奖了吧?”“...

《重生1980,从祸害女知青开始全局》精彩片段


“妈,您怎么来了!”

团结公社派出所,夏羽和钟曙光一前一后走进接待室,他一眼就看见呆呆静坐的母亲。

夏海清“腾”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的身前,摸着他的脸,泪水止不住地流:“孩子,你受苦了,很疼吧?”

夏羽强忍着脸颊的痛楚,笑着安慰她:“没事的,不疼!”

“别骗妈了,都肿了,怎么人不疼。”夏海清掏出手帕,轻轻地给他擦着伤口。

“妈,有人呢。”夏羽往后退了一步,说道:“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县公安局的钟局长。”

“局、局长?”

夏海清愣了,这些年,她一直谨小慎微,连村支书都怕,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官?

钟曙光却是一个箭步上前,亲切地握住她的手说:“夏家嫂子,您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有本事啊。”

夏海清怔怔地缩回手,呐呐地说道:“是、是吗?过奖了吧?”

“不过奖,小小年纪就自创急救法,利国利民。”钟曙光正色说道:“我家老爷子,可是对他评价很高呢。”

夏羽被夸得不好意思:“钟局长,坐下说话 ,我媳妇儿了来了,大家一直站着,挺不好意思的。”

钟曙光早就发现有一个清秀的女孩,只是夏羽没介绍,他也不好意思问。

现在,逮住机会了,爽朗地笑道:“想不到夏小同志年纪轻轻,这么快就结婚了。我要是没猜错,这姑娘不是本地人,莫非是知青?”

方晴见夏羽没大事,倒是落落大方起来,说道:“是的,我叫方晴,是海城人。”

钟曙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海城,那可是大城市啊。现在知识青年大部分都返乡了,你能留在古岭县这个穷山僻壤,不容易啊。”

方晴眼中有一丝黯然:“其实,大城市也没什么好,不过是多一份工作安排。”

“哈哈哈,工作安排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钟曙光想了想,缓缓的说:“我们局里缺一个资料员,你要是不嫌弃,就来上班吧,工资不高,一个月36元。”

这个时候,无论是公务员、还是进厂,工资一般分两级,32元和36元。只要不是干部,36元顶天了,所以叫36元万岁。

方晴心中一喜,她在这里最大的焦虑就是,自己没有工作,时间长了,夏羽会不会看不起他。现在有机会解决,那还犹豫什么?

她眼神一亮:“是真的吗?您不会骗我吧?”

“哈哈哈哈。”钟曙光一阵大笑:“我和夏小同志一见如故,我这人没什么本事,但安排份工作还是能做到的。”

他说这话时,眼神中有一丝傲气,不要说在古岭县,在整个天阳地区他都能说上话。何况,现在调令马上要下来,他将升任天阳市公安局第一政委。

在公安系统,他想罩个人,谁又敢动?

方晴哪里知道这些门道,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总有些不踏实,小声问身旁夏羽:“是真的吗?”

夏羽苦笑着说:“钟局长都答应了,当然是真的,恭喜你!”

方晴这才放下心来,喜滋滋地坐直身子,生怕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到钟曙光这个级别,最怕的就是欠人情,何况夏羽因为他没交待清楚,受了这么大的苦,让他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他问道:“夏小同志,你的工作也没着落吧?要不要也一起帮你安排。”

“别、别、别,千万别!”夏羽连连摆手。

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倒是引起了钟曙光的兴趣,根据他多年刑侦经验,他这个样子定是出于真心。

要知道,这个年头,不知道多少人削尖脑袋找关系,就是为了找个铁饭碗。

现在,这铁饭碗送到夏羽手里,却明显被他嫌弃到不行。

夏海清都忍不住出声劝道:“孩子,人家钟局长一片好意,你怎么能让人寒心呢?”

“唉,这笔账,怎么算都划不来啊。”夏羽仰天长叹。

“此话怎么讲?”钟曙光兴趣更浓了,这明明是一份工作,怎么变成算账了呢?

“您刚才说工资一个月多少?”

“36啊。”钟曙光有些疑惑:“没毛病啊,36不少了。”

确实不少,在望牛岭村,地里刨食、拼死拼活,工分只有三毛钱,要四个月才能抵城里工作的一个月。而且在城里工作,不需要风吹日晒,也不会一身泥水,轻松得多、也体面得多。

“可是,我现在一天能赚60元,您说我对城里工作,还会感兴趣吗?”

“这么多!”这回轮到钟曙光惊讶了。

夏羽把自己如何制作魔芋豆腐,如何认识张主任,如何送货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钟曙光越听眼睛越放光,说道:“破案了。这魔芋豆腐原本是你制作的,难怪这么好吃。廖书记吹嘘招待所餐厅的魔芋豆腐多好吃,硬要拉着我尝鲜。我吃过后,觉得挺正宗,就推荐老爷子去吃。他在川省工作过,也喜欢这一口,总是抱怨湘省的不正宗。老爷子第二天就来了,吃得正开心,没想到星星出事了。幸好当时你在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夏羽没想到,这竟然是一桩魔芋豆腐引出的惨案,好在被化解了,冥冥中还是与自己有关啊。

他讪笑着恭维:“您是积善之家,福大命大,自然是逢凶化吉。”

“哦,小同志还懂这个?我平常也会研究一二。”

钟曙光聊得开心,不由得多说了两句。要知道,这个时候还是把这些当成封建迷信和糟粕,特别是领导干部,只能偷偷地信,要是明里信,肯定会当成负面典型。

“哦,那可不常见,我还以为领导干部,都是无神论者。”夏羽正色道。

“哼哼,他们一个个表面上喊着除三旧,回到家里,拜得比谁都起劲。”张曙光神情有些不屑。

“跟你讲个事情,我家老爷子在解放前,在川省曾经遇到一个老道,大事小事都算得很准。他问到子孙时,老道说,你们钟家注定晚来得子,只有黎明后,才能见到曙光,所以我叫钟曙光。”

大家都在静静地听,钟曙光也是娓娓道来:

“老道还说,老爷子晚年得孙,但三岁时有一劫,逢羽而安。他一直以为是下雨的‘雨’,没想到是‘羽毛’的羽,正好应验在你身上。”


然而,还没进堂屋,陈桂芝就发现情况不对。

她皱了皱大蒜鼻,狐疑地问:“哪家炖了肉汤,这么香?”

打死她也不敢信,没米下锅的夏家,居然能炖肉。

她进门,看到堂屋内方晴也在,不禁哈哈大笑:“方知青,你还真的是不知羞啊,没有男人要了吗?这么穷的夏家,你也要贴过来。依我看,你嫁给陈三,也好过夏羽这个样子货。除了脸蛋好一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迟早得饿死。”

夏海清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夹起一大块肉塞到方晴碗里:“媳妇儿,这块肉大,你多吃点。”

方晴也是配合,乖乖地说:“谢谢阿姨。”

陈桂芝瞪大眼睛,这才发现这一家吃的丰盛无比,白米饭,四个菜里面竟然有三个肉,还是瘦肉,一点肥肉都没有。

这是什么家庭?

她厉声尖叫:“你们夏家哪来的钱?是偷来的吧,一定是的,一定是偷来的。”她捶胸顿足,仿佛偷了她家的一样。

夏羽却根本不信她这一套,冷眼如看跳梁小丑:“那你要找出失主,谁家丢的。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是污蔑。”

经陈桂芝这么一闹,又有不少村民围了过来。

“是啊,可不能空口白牙,凭空污蔑人。”

“夏家这伙食,真是阔气啊,不过招待儿媳妇,这也正常。”

“看到那一团团的东西吗?是不是红薯粉,又不太像,怎么这么方正?都没见过。”

“是啊,这一桌子菜可不便宜啊,这厨艺也真好。”

陈桂芝不甘示弱,像杀猪一般嚎叫:“你要证据是吧?我给你证据,一定是夏羽不学好,偷了他大伯家的。除了他大伯家,谁家有这么好的条件?”

这时,王正根挤了进来,阴恻恻地笑道:“小兔崽子,我就说家里的米和肉怎么少了,原来是你拿了。你要是说不清来源,我可就要将你扭送派出所了。”

此言一出,吃瓜群众的舆论瞬间变了。

“我就说嘛,夏家怎么突然阔气了,原来是偷来的。”

“贫穷起盗心,小小年纪不学好,这夏羽算是废了。”

“偷大伯家的,这就难怪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听到那么多村民为自己撑腰,王正根胆气也壮了起来:“这么多人见证,现在我可不怕你。来来来,大家评评理,小时偷针,长大偷金。这小兔崽子偷我家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应该报官?”

“报官!”

“报官!”

“报官!”

村民们义愤填膺,举起拳头大喊。

看似柔弱的的方晴忍不住了,站起来说了句公道话:“夏羽不可能是偷的,我看见他在城里运回来的。”

村民们毫不留情地嘲讽:

“唉哟,不要脸,还没过门,就开始维护夫家了。”

“丈夫做官官太太,丈夫做贼贼婆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么说来,这里一家三口,都是贼,看来以后得防着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像一把把匕首插进夏海清的胸口,她心情一阵激荡,差点气得喷出血来。

要知道,知子莫若母。她从小教育孩子,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弯腰。小夏羽也确实做到了,家里穷得饭都吃不上,他也绝不去邻居家蹭上一口。

这样看着长大的孩子,被人污蔑做贼,换成哪个母亲能受得了?

夏海清准备起身争辩,却被儿子按了下来。

夏羽看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妈,您坐,我来解决吧!”

他看着默默掉泪的方晴,还有捂住胸口的母亲,心中怒火翻腾。

他死死地盯住王正根:“你确定我偷了你家的米和肉?”

王正根有些心虚,后退一步,却依旧嘴硬:“这还能有假?我家就是丢了米和肉。”

夏羽不屑地冷笑:哼,“这些米和肉,明明是我在供销社买的,收据都有,你也意思好往脸上贴金?”

“你买的?你有收据?”王正根一个字都不信,他疯狂叫嚣:“你穷得叮当响,中午你妈还亲自说揭不开锅,哪里来的钱?你要是有收据,我给你赔礼道歉,给你磕三个响头。”

“当当当当当”

夏羽拿出一个铁皮茶盘,像耍猴一样,一顿敲。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更多的人前来观看,夏家屋外,立刻被围得水泄不通。

夏羽大声喊道:“今天王书记诬陷我偷了他的米和油,还说只要我拿出收据,他就给我跪下认错,磕三个响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王书记不会耍赖吧?”

王正根摆出一副威严的架势,想凭气势压倒夏羽:“我会诬陷你?在望牛岭村,谁不知道我一口唾沫星子一个坑,说了的话,从来没有不算的。倒是你小兔崽子,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拿出收据。”

夏羽从口袋里掏出红色收据票联,交给旁边的村民:“这是我今天买50斤米、10斤油、10斤猪肉的收据。你们大伙都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没有公章。”

村民们接过收据,迅速传阅,都惊呆了,因为上面确实有“古岭县人民供销社”的圆型公章。在这个年代,私刻公章可是掉脑袋的重罪,没人敢这样做。

也就是说,这张收据是真的!

王正根一把从村民手中抢过收据,颤抖着手打开,眼睛瞪得老大,一副见鬼的表情。

怎么办?他脑袋嗡地一声响,难道真要向这小兔崽子子磕头?

突然,他想到一个办法。

他放声大笑:“哈哈哈,终于被我抓到了你的罪证。你偷的不是米和肉,是钱。你偷了大队上的钱,我们丢的数目,就是你偷的。”

“啪——”

王正根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

他捂着脸怒骂:“小崽子,你做贼心虚,还想杀人灭口不成?我一定要去派出所,举报你的偷盗犯罪行径。”

夏羽却是一个扫堂腿,打得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这还没完,夏羽大手揪住王正根的衣领,按着他在地上“梆梆梆”磕了三下。可怜的王正根,额头上立刻起了一个乌青的大包,肉眼可见的疼。

他的鸭舌帽早就掉到一边,弄出地中海发型,显得狼狈不堪。

王正根最怕的就是别人叫他“王癞子”,一直用鸭舌帽遮丑,这回真是丢人到姥姥家了。

“哦,王癞子现形了!”

村民中也有对王正根不服气的,发出一阵哄笑。

王正根慌慌张张抓起帽子,紧紧地捂在头上,匆忙溜出人群,还不忘恶狠狠地回头威胁夏羽:“小兔崽子,你等着,我一定要告你偷盗。”

“我等着!”

夏羽神色淡然。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鼓足勇气、泪眼婆娑地给了夏羽一个拥抱,这才依依不舍地上车。

吉普车内。

刘长荣一边开车,一边取笑:“这么快就舍不得?小方同志,没事,小别胜新婚。还有,当资料员没啥意思,你要不要考虑进刑警队啊?”

方晴还沉浸在离别的悲伤里,咬着嘴唇不说话。

刘长荣却不管这个,一路上,他都在絮絮叨叨,讲刑警队的好处,如何威风、如何为民除害。

刘长荣的小心思,路人皆知。要是方晴在刑警队,有什么事麻烦夏半仙,他总不能不帮忙吧?

望牛岭村。

送走方晴,夏羽心中有一丝失落,但很快他就平复下来,定下目标,一定要到县城发展。

所以,县委招待所客房和餐厅的经营权,他非拿下来不可。

他背着竹篓,拿着锄头,又来到后山的小河沟,挖了60多斤魔芋,在河沟里初步进行了清洗,也不见如何费力,就背着往回家赶。今天,他速度要快一些,毕竟还要去找字画。

幸好,他现在操作流程越来越熟,两口大锅同时开工,不到3小时,300斤魔芋豆腐就已经出锅。

此时,已是中午12点,他顾不上吃饭,就往县委招待所跑去。

下午一点,他就来到字画街,手里多了两个馒头,慢条斯理地啃着。

今天刚下过雨,路面还有点湿滑,大中午的一个人也没有。

夏羽掏出一块带链子的小怀表,是他还在上学的时候,就用来看时间的。这小怀表非常精致,古铜色,内盖刻着一个浅浅的“夏”字。唯一的缺点就是走字有些不准,时不时要找人校正一下时间。他昨天刚校正过,现在应该是准的。

他有些慌了,莫非来晚了,字画已经被人买走了?

正当他怅然若失,要离开的时候,一个知识分子打扮的中年男人出现,戴着眼镜,身穿蓝色上衣,灰青色裤子,脚上一双洗得发白的军跑鞋,看起来倒也干净利索。

他不慌不忙地摊开一张旧报纸,在路边捡起几颗小石子压住,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几张旧字画,慢慢摊平在报纸上。他静静地坐在小板凳上,也不吆喝,就像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应该就是他!

夏羽从三轮车上翻身下来,走到摊位面前,果然一眼就看到赵孟頫写的《题西林壁 苏公东坡诗》。

内容是:“横看成岭侧城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

落款是:“吴兴赵孟頫书。”

这幅字,卖相并不好,衬纸已经开裂、卷边,加上有发霉之处,难怪一个月没人要。但这字体外貌圆润,筋骨内涵,点画华滋遒劲,结体宽绰秀美,点画之间呼应紧密,字字流美动人。

只是,经过多年的动乱和饥荒,现在还有心思欣赏字画的人已不多,不知多少墨宝明珠蒙尘。

夏羽心中一喜,故意装作门外汉,拿起一幅近代作品,在他面前晃了晃:“同志,这字不错,请问怎么卖?”

“一元。”中年人头也不抬,一个小年轻,也就是凑个热闹,他都不想搭理。

“这一幅呢?”

“一元。”

夏羽故意露出吃惊的表情:“都这么贵?这幅都烂了,应该不用这么多钱吧?”

中年人面露鄙夷之色,冷笑一声:“哼,你懂什么,这是元代书画大家赵孟頫的真迹,我早年间好不容易才买回来的。最起码得100元,要是遇上识货的,卖10000元都有人要。”


夏海清不断地搓手,脸涨得通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就好。

她有些自怨自艾,恨自己没有本事,连口吃的都赚不到,这该怎么办?方晴再傻,也不会跟着过这样的苦日子吧,偏偏在揭不开锅的日子第一次上门。

算了,她咬咬牙,决定把最后一个翡翠手镯给抵押了,去大伯家道个歉,再借三斤米、半斤肉吧。她有些为难,这可是母亲最后的遗物,这些年来,再苦再难,她都只是咬着牙过,从没有动过卖手镯的念头。

现在,为了娶儿媳妇,拼了吧!

王家那丫头,明显是嫌夏家穷,跟徐知青搞到一起。从眼神中,都能看出她对儿子的鄙夷,但儿子就是不相信,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提醒。现在,她不过门,就不过门吧,这未必是坏事。

但是,方知青这样的美人,又是来自大城市,就像金凤凰一样,会落在望牛岭村这样的穷山沟吗?她心中没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傍晚光线不好,夏海清直到儿子走到身边,看清车上的物品,才吓了一大跳,又惊又喜,眼泪夺眶而出。

一大包白米,这么沉,这得吃到什么时候?

一大瓶猪油,这么多,肯定得花不少钱吧?

那一块瘦肉,一点肥的也没有,这傻小子,肯定是被人骗了,哪有这样买肉的。

只是,买这些东西,按一天三毛的工分算,普通人家起码得攒上半年吧?

莫非是找人借的,打肿脸皮充胖子?不对,他人都不认识几个,哪里来阔气朋友?再说,就不怕他还不上吗?

思绪万千,汇聚到她口里,只是成了一句哽咽的话:“傻孩子,怎么这么多?”

夏羽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手上肌肉绽起,仍是稳稳地推着车:“妈,咱们家发财了,魔芋豆腐卖出去了,以后每天都有这么多,万元户指日可待。”

夏海清只当他说笑,侧过脸偷偷抹眼泪说:“先别做万元户的梦,一年能赚一百元,也能过好日子。方知青是个好孩子,第一次来咱们家,一定要好好招待。”

方晴脸蛋红扑扑的,低着头,捏着衣角,小声说道:“阿姨,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她的声音,细似蚊蚋,不是离近了,根本听不到。

夏海清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好孩子,以后多来咱家走走,阿姨随时欢迎你过来,想吃什么,就跟阿姨说,阿姨来做。”

方晴本能地想拒绝,但心中感觉到一阵温暖,在这三年里,家里除了几封要钱的信,什么也没有。自己的父亲明明是教授,早就恢复了名誉和工作,每个月都有300元的工资,却总想着找自己要。

自己一个下乡的穷知青,现在都第三年了,每个月才23元,除了吃饭,连买雪花膏的钱都没有。第一年更惨,只有每个月19元。

知青有小饭堂,一个月就需要10元,剩下的钱,再怎么紧巴巴,也总得买一些生活用品。特别是女孩子,总有一些特殊的日子,买带子也得花钱。

尽管如此,她每个月寄5元回去,否则就会被骂成不孝。自己的弟弟,想买个收音机,也要她要钱,她只好向何琼借了20元,到现在都还没清。

方晴有一些恍惚,简单的一句话,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亲情,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任由夏海清拉着,乖乖地往夏家走去。

来到夏家,方晴还是被吓了一跳,早知道夏家穷,没想到会穷成这个样子。

看着破破烂烂的家具,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坐着还是站着。

夏羽却是毫不在意地一笑:“媳妇儿,你将就着坐一下,我先去做饭。我们结婚,肯定不住这破房子,要重新弄地基盖新房。”

听到媳妇儿,方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当她听到说要盖新房,忍不住说道:“盖新房,那得不少钱呐,最起码得六百元吧?”

厨房里,在昏黄的灯泡底下,夏羽抡圆刷锅竹签,将锅刷得滋滋响,还不忘扭头说道:“媳妇儿,你就放心吧,不出一个月,我们就开始盖房,到时候,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让那些城里的土包子都羡慕。”

方晴忍不住噗嗤一笑,眼睛笑得弯弯的,露出整齐的贝齿。她自觉失态,掩口娇嗔:“胡说八道,我们还没结婚呢,叫什么媳妇儿。再说,城里的那些知青,见过的世面可广了,什么叫城里的土包子。”

这么一笑,倒是让她心情好了不少。她觉得这夏羽虽然可恶,但人勤快、会干活,还会下厨,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夏海清正在帮忙切菜,闻言停了下来,说道:“方知青,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孩子读了几年书,都不知道自己是啥了,明明连大山都没出过,自以为见了世面。”

她眼中有一丝惆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

夏羽也不反驳,而是抢过她手中的菜刀:“妈,几个小菜而已,用不着您出手。你去陪儿媳妇聊会天吧。”

夏海清解下围裙,瞪了他一眼:“也好,听你说话不着调,水也开了,我给儿媳妇泡茶去。”

明明是很简单的场景,方晴的眼睛却是湿润了。这里虽然清苦一些,却是充满了母慈子孝,充满了人间温情。而自己回到海城,却只有无穷无尽的嘲讽,被骂“赔钱货”,回到大城市,真的好吗?

明明在屋顶漏雨、墙壁漏风的家中,她却感觉到无比安心,原来,幸福真的跟贫富无关。

“儿媳妇,来,喝茶。”

夏海清也被儿子给带偏了,一口一个儿媳妇,叫得方晴脸红心跳。

她低声说了句:“谢谢”,伸手接过搪瓷缸,沿口和缸身有些掉瓷,露出黑乎乎的铁皮底色。但仍能看清,上面字样写着“无产阶级万岁!”

古岭县是丘陵地貌,耕地不足,但山地却是很多。

即使在特殊年代,都不缺茶,只是大家很少喝,因为容易肚子饿。

方晴闻了一下茶叶,一股清香沁人主脾,让令她心旷神怡。夏海清还特别在里面加上了茶椒子,让香味更加浓郁,能看出她对未来儿媳妇的重视。

方晴小口小口地喝着烫茶,听着厨房锅、碗、瓢、盆的鸣奏曲,看着夏羽忙碌的身影,一时间竟然有些发痴。

这,才是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知青点宿舍前。

何琼羡慕地问:“小晴,他那个大家伙,你坐过吗?”

方晴害羞地点点头。

“呀,你还真坐过啊,我看到他骑得又快又稳,应该很舒服呢。我要是结婚,也得先买一辆。”

说话是刘芳,很小巧玲珑的一个姑娘,但说话却是特别露骨、大胆。

就在这个时候,村干部敲锣打鼓来了,这一定是有喜事,只是不知道落在谁头上。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觉很茫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村干事朱大钧是个大嗓门,隔着老远就喊道:“方知青、方晴在吗?”

“我?”方晴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头雾水。

“你没听错,是找你。”何琼将她推了出去,推到人群前面。

“哈哈哈。方知青,大喜啊!我们村昨晚连夜收到通知,你被破格录用到县公安局行政办公室,任职资料员。这可是我们村,第一个走出去的知青金凤凰,国家的铁饭碗,以后可要多帮村里说话哦。”

朱大钧笑容满面,快步走上来跟她握手。

“这么快?不是说要两三天吗?”方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快不好吗?公社昨晚连夜就把你的档案转到公安局了,本来想早点通知你的,但昨晚太晚了,所以今天早上才过来。人事科领导可是说了,希望你尽快去报到。”

“好,我会的。”方晴郑重地点了点头。

众人纷纷围上来恭喜,方晴脸红红的连声说谢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夏海清也在现场,她知道怎么应付,连忙大声喊道:“儿媳妇,赶紧领大家去家里,我去小卖部买酒买烟,招待大家。”

儿媳妇?

当着大家的面这样叫,大家都以为方晴会发飙,毕竟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公安局都下了通知,是正式的国家干部了。

她和夏羽都还没结婚,这样叫是不是有些磕碜人?

然而,令众人没想到的是,方晴脸红红地应了句:“好的,阿姨。”

好的?

还同意了去夏家,这是什么情况?

大家也爱起哄,何况这确实是大事,有人能进县公安局,以后求人办事也有着落,整个村子也跟着荣耀。

“走,去、大家都去,讨杯喜酒来喝!”

众人簇拥着方晴,乌泱乌泱地朝夏家涌去。方晴既惶恐、又骄傲,惶恐是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捧在中心过,哪怕她是知青里最漂亮的一枝花,但是没钱没权没地位,除了男人会贪图她的美色,色眯眯多看几眼,女人更多骂的是狐媚子。

骄傲的是,她勇敢选择了夏羽,虽然刚开始是逼不得已,但现在她已是人人羡慕的对象。她知道,这一切是夏羽带给她的。

最重要的是,她进了公安机关,就有了对抗家人压迫的勇气。

家里面来信,要她早点回去,嫁给糖厂厂长小儿麻痹症的儿子。

他那个儿子还是方晴的同学,从小歪脖子、跛脚,没人愿意接近,也没人跟他说话。但厂长答应给她不学无术的弟弟一个正式工职位,于是她堂堂大学教授的父亲,就把她给卖了。

从小,一切好东西,都只能给弟弟。

家里需要人下乡,她还在读高三,就毫不犹豫地被父亲送到这里。

难怪说,有后妈,必有后爸。

谁让她刚出生,妈妈就死了。尸骨未寒,父亲就再娶了一个,也就是现在的后妈,一年后,她多了一个弟弟,从此她的生活,就失去了笑容。

父母所有的钱,都花在弟弟身上,每个月还要让她寄钱回家,弟弟也明目张胆地写信来要钱。

更可怕的是,父亲在信中威胁道,她三个月不回去结婚,就要来村里绑人。

现在,她可以大声地说,来公安局绑人吧,我等着你们!

这一刻,她感觉如获新生,自由的感觉真好。

不久后,夏海清满脸笑容地回来了,身后跟着小卖部的老板,老板还挑着一对大箩筐,里面有花生、瓜子、糖、各种小零食、盒装烟和酒。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盒装烟,要2毛钱一包,一条就要2元,夏海清足足买了5条,这里就是10元。瓶装酒,5毛钱一瓶,她足足买了10瓶,又是5元,加上零食,最少都要25元。

不是说夏家饭都吃不上吗?

啥时候这么有钱了?

他们不知道,这些钱正是钟曙光给夏羽的200元感谢金,被夏羽随手转交给了母亲,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她热情地招呼村民,还朝着方晴大喊:“儿媳妇,一起分烟倒酒啊,凳子不够、招呼不周,请大家不要见怪啊。”

人群中有人起哄:“没关系,我们自己带凳子。”

还真有不少人跑回家去,搬了一堆凳子过来,在夏家开起了美食分享会。

方晴也大大方方地像女主人一样,给大家分烟、倒酒、递茶水、分零食,大人、小孩都很开心。

除了陈桂芝,她在上衣口袋装了满满两口袋,还一边吃一边诅咒道:“我让你家发财、我让你家发财。”只是她声音小,人群又喧嚣,没人在意她说了什么。

众人交口称赞夏海清有福气,儿子能赚钱,儿媳妇好看,还有这么好的工作单位。

夏海清也是笑眯眯地说道:“承大家的福、承大家的福。”

何琼忍不住问道:“小晴,你要去公安局上班,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方晴人不傻,不想当众说太多,只是含糊地敷衍:“是夏羽的关系,他跟公安局长熟。”

众人恍然大悟,又惊呼出口:“那可是钟家,夏羽能傍上这条大腿,夏家想不发达都难啊。”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心里已经明白,夏家已经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家庭能够攀附的。

有一个人痛苦地捂住了耳朵,不想再听一个字,泪水夺眶而出。

为什么是夏羽?

为什么?

王乐失魂失魂地走出人群,这一切本来是她的,可是就这样失去了。

母亲不是说夏羽一辈子翻不了身吗?

“乐乐——”

徐志远在她身后,焦急地大喊。

然而,她仿佛没有听见,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犹如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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