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旁边的东西站起身,清醒了好一会儿,才有时间观察四周环境。
空荡荡的旷野,头顶挂着一轮月亮,耳畔不时刮过冷峭的风。
大脑中空白一片,陈尚书的首级静静躺在脚边,他的思维停滞了一下。
他记得楚明歌交给他任务,他按时前往尚书府,至于刺杀的过程——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丁点也记不得了。
他抱着脑袋,绞尽脑汁搜寻了许久许久,久到头开始作痛,依然找不到有关于丢失部分的一丝碎片。
怎么会这样。
他迷茫地站在旷野之中,骤然生出彻骨的寒意。
这个时候,死寂的空间里忽然响起不合时宜的“嘚嘚”的马蹄声。
云绯警铃大作,一匹油光发亮的骏马踏着稳健的步伐到了跟前,马上的人投来打量的目光。
看清男人的脸,他那颗惊惶不定的心一下子沉到深处。
“殿下怎么会来的?”
楚明歌皱眉:“不是你发的讯息?”
云绯有些愕然的模样,楚明歌眉头拧得更紧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云绯略定定心神,将经历从头到尾简短述出。
楚明歌握着纹饰粗糙的马鞭,那对狭长的凤眸向上挑起,里头沉淀着混沌的猜疑。
他并不怀疑云绯话语的真假,只不过,云绯所说一切过于荒诞离奇,其中有多少真实,有多少是他的臆想,只怕云绯自己也分不清楚。
楚明歌看了看云绯,恰好云绯也正好抬起头看他,视线相撞,楚明歌目光一顿,旋即不着痕迹地别过了头。
“那个……”云绯踟蹰半晌,吞吞吐吐,那句话绕在舌尖难以吐出。
“说。”
楚明歌挑了下眉头,云绯低下头,音量压得极低极低:“殿下您……怎么会来这的?”
发送信号的地方偏僻荒凉,和尚书府相距甚远,楚明歌一看便会觉出异样,按理来说,他顶多会派人过来查看情况。
孤身涉险是正常情况下绝无可能的处理方式。
楚明歌掩饰性的清了清嗓子。
他才不会说他是因为担心的缘故。
交给云绯任务,不过是为着从前用得顺手,一有刺杀之事,他第一个想到云绯。
下了任务后,他又想起云绯刚刚修养好身体,尚书府守卫严密,云绯应付起来恐怕会吃力些,本打算让应雷去将他换下来,谁知他已经去了。
当荒野中燃起那朵代表着求救信号的烟花时,他想都没想,立即纵马风驰电掣般赶到了此处。
看到他好好的,他大松口气。
“有要事处理,正好路过,便过来看看情况。”
楚明歌解释了一番,说辞用敷衍形容毫不夸张,云绯不疑有它,甚而乖巧地点了下头:“原来如此。”
一抹挑逗的笑蔓上楚明歌的唇畔,楚明歌的笑恍如明媚朝阳,眉目亦被衬得柔和许多:“你怎么这么好骗?”
“啊?”
云绯懵了懵,楚明歌倾身箍住他的腰,微微用力,将他提到了马上:“上来。”
云绯被捞到他身前坐着,汗毛寸寸竖起,浑身不自在,不知该怎么摆放躯体和四肢的好。
男人的气息将他整个儿包围,低沉魅惑的嗓音在耳边环绕。
楚明歌将他搂紧了,滚烫的气息编织出无法逃离的罗网。云绯大为窘迫,不安地挣扎了几下:“殿下……这于礼不合……”
楚明歌手臂收紧:“别动。待会儿掉下去怎么办?”
他似乎轻笑了下。
“要是你动得太厉害,孤就把你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