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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亲后,残疾王爷助我灭全家满门顾秋容陈文瑾小说

云木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顾秋容眼窝很深,这样直直盯着顾望辞,那眼神沉的,竟然顾望辞莫名生出一股心虚来。他眯眸,“你以为自己死不认罪,这件事就算彻底了结了吗?”“你什么人,我们比谁都清楚,你该一辈子对微微心怀愧疚,给她当牛做马弥补她所受之苦!”顾望辞一向是温润沉稳的性子,此刻在顾秋容面前,却完全失控。而他的失控,全然都是因为顾令微。顾秋容早已习惯,三年前她刚被认回侯府如此,如今依旧如此。“呵。”轻飘飘嗤笑一声,顾秋容挣扎,想要将手抽回。顾望辞怒火刚退,正欲松开,却瞧见她红肿还长了红疹的手。呼吸微微一滞,顾望辞盯着她的手,“这是怎么回事?”陈文瑾也顾不得差点被气晕,定睛一看,她神情凝滞住,难道是她扇巴掌扇肿的?可怎会起这样多的红疹?陈文瑾上前去,抱住顾秋容的手...

主角:顾秋容陈文瑾   更新:2025-05-15 14: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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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秋容陈文瑾的其他类型小说《断亲后,残疾王爷助我灭全家满门顾秋容陈文瑾小说》,由网络作家“云木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秋容眼窝很深,这样直直盯着顾望辞,那眼神沉的,竟然顾望辞莫名生出一股心虚来。他眯眸,“你以为自己死不认罪,这件事就算彻底了结了吗?”“你什么人,我们比谁都清楚,你该一辈子对微微心怀愧疚,给她当牛做马弥补她所受之苦!”顾望辞一向是温润沉稳的性子,此刻在顾秋容面前,却完全失控。而他的失控,全然都是因为顾令微。顾秋容早已习惯,三年前她刚被认回侯府如此,如今依旧如此。“呵。”轻飘飘嗤笑一声,顾秋容挣扎,想要将手抽回。顾望辞怒火刚退,正欲松开,却瞧见她红肿还长了红疹的手。呼吸微微一滞,顾望辞盯着她的手,“这是怎么回事?”陈文瑾也顾不得差点被气晕,定睛一看,她神情凝滞住,难道是她扇巴掌扇肿的?可怎会起这样多的红疹?陈文瑾上前去,抱住顾秋容的手...

《断亲后,残疾王爷助我灭全家满门顾秋容陈文瑾小说》精彩片段

顾秋容眼窝很深,这样直直盯着顾望辞,那眼神沉的,竟然顾望辞莫名生出一股心虚来。
他眯眸,“你以为自己死不认罪,这件事就算彻底了结了吗?”
“你什么人,我们比谁都清楚,你该一辈子对微微心怀愧疚,给她当牛做马弥补她所受之苦!”
顾望辞一向是温润沉稳的性子,此刻在顾秋容面前,却完全失控。
而他的失控,全然都是因为顾令微。
顾秋容早已习惯,三年前她刚被认回侯府如此,如今依旧如此。
“呵。”
轻飘飘嗤笑一声,顾秋容挣扎,想要将手抽回。
顾望辞怒火刚退,正欲松开,却瞧见她红肿还长了红疹的手。
呼吸微微一滞,顾望辞盯着她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陈文瑾也顾不得差点被气晕,定睛一看,她神情凝滞住,难道是她扇巴掌扇肿的?
可怎会起这样多的红疹?
陈文瑾上前去,抱住顾秋容的手臂,“这到底怎么回事?容容,快跟娘说,别让娘担心。”
顾秋容不想跟他们多言,这徽墨也不是制给顾望辞的,他们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青栀,你说!”
青栀替顾秋容不甘道,“大少爷当真不知小姐这手是怎么回事?”
顾望辞凝紧眉头,“我如何会知晓?”
“当年小姐为了给大少爷制那极珍贵的徽墨,日日去后山漆树上取漆,那漆液一旦接触,便会肿胀疼痛不已,小姐硬生生忍着疼痛给大少爷制了那么多的墨,大少爷怎会一点不知?”
青栀这话落下,顾望辞整个人都懵了。
他怎么从未听说过?
“不曾有人跟我说过......”
青栀嗤笑,“小姐每次送徽墨给大少爷时,手都肿胀成那样,大少爷竟是一次都未察觉,不过是不在意罢了。”
顾望辞神情一时僵硬,脸色更是变幻莫测,他完全没注意到,只知那徽墨用起来极为顺滑,比寻常的墨好用数倍,根本不知道制墨过程竟是如此艰辛,甚至会伤害到顾秋容。
“那你今日是在制墨?”顾望辞看了眼榕安院内乱糟糟的一片,顾秋容脸上和衣裙上都染着烟灰。
攥着顾秋容的手腕松了松。
顾望辞眸光愈发复杂起来,陈文瑾看向她的眼神也满是愧疚,“容容啊,是娘没有问清楚,娘不知道你是为了你大哥,是娘太冲动了,娘跟你道歉。”
“想不到你心里竟然还有你大哥,这种时候还要给他制墨。”
陈文瑾有意缓和顾望辞和顾秋容兄妹间的关系,“你大哥心中肯定欣慰的。”
顾望辞确实没有再教训顾秋容的意思,看向她的眼神甚至有些复杂。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心软原谅你,你对微微所做,根本不是这些所能弥补!”
顾秋容淡淡扫了顾望辞一眼,攥紧手中锤头,继续捶打起来。
无论陈文瑾和顾望辞说些什么,她都不想再搭理一句,只是低头捶打着。
顾望辞走后,陈文瑾让李嬷嬷将头面和首饰送入内室,陈文瑾让府医准备了药,亲自给顾秋容涂抹。
烛光下,陈文瑾眸色温柔握住顾秋容纤细的手腕,细心帮她上好了药,“容容,三年前的许多事,是娘考虑不周,当时没考虑到你这些年的生存环境,这才导致后来发生那些糟心事;
以后娘好好培养你,将你当做侯府小姐来养,教你读书认字,学规矩学琴棋书画,好不好?”
陈文瑾格外耐心,此刻看着顾秋容的眼神,就像是这世间最寻常的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宠溺又温柔。
若不是顾秋容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恐怕真的会浸在她这具有欺骗性的目光中。
不过她要学医,势必得识字。
读书认字,她得学。
顾秋容良久没开口,就在陈文瑾以为,自己可能等不到顾秋容的回答时,女孩沉哑道,“好。”
陈文瑾瞬间笑开,“你愿意读书认字了?”
顾秋容:“愿意。”
“真是娘的乖孩子,我就知道,此番出狱,你肯定更懂事了。”
她牵着顾秋容的手腕,亲昵极了,“明日娘就请夫子来府上,教你读书认字。”
为顾秋容请夫子的事,很快就传到顾令微的耳中。
她知道顾秋容不识字,也知道她若是跟着自己去学堂,只会被人嗤笑,但她没想到,陈文瑾会为她做到这等地步,竟然为了她特意请夫子来为她教学。
顾令微愤怒将桌上的珠钗首饰全都砸在地上,“嘴上说着养我这么多年,绝对不会亏待我!顾秋容一回来就开始偏心对待我们,真是虚伪,虚伪至极!”
没几日。
陈文瑾请了位女夫子上门。
女夫子名唤陈凌,是当今丞相长女,年过三十却未成婚,饱读诗书,醉心做文章,论才学,在这京城数一数二,论贤德,却是不少人唾骂鄙夷的对象。
即便被不少世人唾骂,许多世家大族还是会请她上门给族中女子当夫子,只因她文采斐然,甚至比不少老学究还要博学。
陈文瑾安排好一切,担心顾秋容不好好学,特意让顾家亲眷中年纪相当的女子一起来,包括顾令微。
实则便是找人盯着顾秋容,看看她是否认真读书。
梦中的顾秋容确实没珍惜,还大闹一场,将夫子赶出侯府。
顾秋容的坏名声,迅速在文人口中传开。
批判她的文章,数之不尽,为顾秋容名声一败涂地做了极大助力。
但这一回不同。
顾秋容打心底珍惜这次能跟着夫子学习认字的机会,在陈文瑾将文房四宝送来后,她特意吩咐青栀好好收起。
一切准备妥当,临睡前,顾秋容想试试如今提笔落字写得如何,刚要起身,便觉得头昏沉沉的。
身子变得格外沉重,完全使不上力气。
顾秋容原本混沌的脑袋,在意识到不对劲的刹那,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她轻咬下唇,逼迫自己清醒过来,目光环视一圈。
将青栀喊进来,顾秋容四下盯着屋内用具。
“今日府上都送来了什么?一五一十,从早到晚,全都说出来。”

顾秋容一只脚踩在墙上,两手拽住青栀的手臂,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总算把人拉了出来。
出来后,青栀满脸局促,她涨红着脸,“小姐,以后我再少吃点,屁股一定会小下去的。”
顾秋容:“......”
她没忍住笑了笑。
青栀总是这样,在牢狱内,那样艰苦的时刻,不想她难过,便想着法子逗她笑。
“明天把狗洞挖大点就是了,不必这样苛待自己。”
她加快脚步,朝着京城回春堂赶去。
眼下回春堂内,已是熄灭烛火的黑暗模样。
青栀背着顾秋容,抬手敲响回春堂的门,“求郎中救救我家小姐......”
被吵醒的回春堂郎中疲倦起身,将人请了进来,“小姐身子哪处不适?”
方进回春堂,顾秋容便坐直了身子,她抬眼看向面前的中年男子,“想必您便是......楚宴楚郎中?”
楚宴一怔,他虽行医多年,在这京城有些信服力,但众人只知他姓楚,不知他全名。
“我找楚景楚老。”
“你找我爹?”楚宴越发觉得眼前这弱女子行径奇怪,他爹的名头整个安远几乎都知晓,是安远第一神医圣手。
但知道他是楚景,并且就在这京城回春堂的人却少之又少。
楚宴震惊一瞬,他绷唇,眸色肃穆几分,“家父身子不爽,不便见客。”
“狱中楚老曾答应我,若我有需,来回春堂找他,求楚郎中让我见楚老一面。”
顾秋容这番话落下,楚宴眸色越发震惊,楚景跟他交代过,若是有人说在狱中允诺过这种话,此人对他有救命之恩,绝对不可怠慢!
楚宴忙起身恭敬道,“还请这位小姐随我来。”
顾秋容跟着楚宴一同去了回春堂后院。
楚景已歇下。
楚宴抬手,轻扣了扣门,“爹,您想见的人来了。”
屋内一阵窸窣响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顾秋容抬眼便落入那双苍老双眸中。
她眼瞳微微一颤,眼圈顺势便红了起来。
“楚老......”顾秋容难掩哽咽,低声喊道。
“秋容姑娘!”楚老颤颤巍巍抬起手,忙将人引了进去,“我白日就听闻你出狱的消息了,但我如今身子不好,不便行动......”
“楚老,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我既然出狱,定是要来见你的。”
楚景和顾秋容是狱友。
一年前,楚景被人诬陷治死了人,平白无故被送入牢狱,老人家上了年纪,被狠狠折腾了几天就挺不住了,是顾秋容冒着被狱卒打的风险替他求情。
她那时隐约看的出来,老人家胡子花白,一身仙风道骨的气质,不似凡人。
狱卒将所有怒火发泄在顾秋容身上,便没再折腾楚景,不到三日,楚景便被大人物给解救出狱,他离开前和顾秋容说,他是医者,若是出狱后她有需要,尽管去回春堂找他,他能教她安身立命的本事。
“出狱后我差人四方打听,想要将你从狱中救出,却得知那平定侯下了死命令,谁都不准将你提前从狱中带出。”
楚景说着,暗暗咬紧牙关,“都说虎毒不食子,此人心思狠毒,对待自己的女儿这般狠戾,当真是......”
咒骂没说出口。
屋内烛火轻晃,楚景微微眯眸,苍老明亮的双眸盯着顾秋容的面色,“你的身子有大问题。”
顾秋容眼睫微垂,她在狱中受了三年折磨,身子定然亏空的厉害,但眼下她顾不上这些。
顾秋容站起身,她提裙往地上一跪,“楚老,我想求您教我医术......”
这句话,楚景越发坚信,定是那权势滔天的侯府,对顾秋容太过残忍,才逼得她刚出狱就来求他学本事。
“侯府这群畜生,你才是他们侯府血脉,一群眼瞎的狗东西,将你送入牢狱受三年苦还不够吗?!”
楚景扶着顾秋容起身,发了怒,老人家胸膛剧烈震颤起来,咳嗽声愈发激烈。
“楚老,您注意身子。”
顾秋容小脸紧绷,一双黑眸格外明亮,“楚老,自我入狱后,我便对这些人再无半点期望,往后我只想靠我自己,但这世道,女子安身立命太难,若不是不得已,我不会来叨扰楚老......”
“老夫知道你的苦衷,你不必解释。”楚景一生都在行医救人,遇到的不平之事多如牛毛,但如平定侯府这般丧良心的人家,他还是头一遭见。
“你想学医,我必倾囊相授,但我油尽灯枯,恐怕时日无多......”
“楚老......”楚景这话说得顾秋容心一紧,若不是被送入大狱那一遭,楚老的身子应该不会如此虚弱。
“秋容姑娘,你且拜我儿为师,这样等我死后,也能有人庇护着你,若哪日侯府那虎狼窝你待不下去,就到回春堂来,回春堂便是你的家。”
顾秋容眼圈越发酸涩的厉害。
她跟楚老,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两人,楚老却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而侯府......是她的至亲之人,却将她送进牢狱受尽苦楚,当真是可笑至极。
好在......上天待她不薄,让她遇到楚老。
“你身子太弱,把身子养好再说学医之事。”楚老语气坚定,他为顾秋容诊了脉,还让楚宴帮她拿药回去煎。
顾秋容如今拮据,拿不出银子来,便默默将这些都记在心上,以后定要报答。
没看她的资质,楚老便让楚宴收了她做徒弟,不图其他,只为她以后无路可去时有家可回。
顾秋容如今是侯府千金,世家大族对女子的约束极多,她不便轻易离开侯府,楚老给了她几本医书,让她先自行钻研。
抱着医书离开回春堂时,已是子时。
打更人提着铜锣,一路敲一路喊。
两道清瘦娇小的身影,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鬼鬼祟祟往前跑。
才跑几步,耳后一阵凌乱脚步声。
“他们往那边跑了!”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震天动地,顾秋容呼吸一紧,忙拽着青栀跑到一侧巷子里藏起来。
不出片刻,举着火把的官兵们便将整条街道团团围住。
青栀探着脑袋看了眼,脸色发白,“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顾秋容震惊,“竟有此事?”
“长箐妹妹跟四姐姐走得近,她们都心思纯善,不像是这样狠毒之人,许是有什么误会。”
一句跟四姐姐走得近,陈文瑾立刻生了疑心。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
自然知晓,顾长箐整日都跟顾令微的狗腿一样,缠得紧。
这事,当真没有顾令微的意思?
可微微是她养大的女儿,怎能......
陈文瑾心中百转千回,顾令微眼泪已落下,她委屈哽咽,“娘,此事我真的不知情,长箐没同我提起过,若是我知晓,定是要阻拦她,绝对不允她做出这等事来!”
“万幸人没事,人若有事,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陈文瑾本就跟顾长箐的娘亲有龃龉。
即便顾令微她们关系好,陈文瑾也不多待见顾长箐,今日得了机会,不免要狠狠教训一番。
“我会将此事告知你娘,让她好好教导你,再做出这等心狠手辣之事,我绝不姑息。”
顾长箐吓得花容失色。
她哭求道,“伯母,求您别告诉我娘,爹娘若是知道,肯定会家法伺候的,求求你......”
但陈文瑾根本不理会她。
“微微,过来,往后不许跟她走得亲近!”
顾令微根本没有犹豫,这会儿生怕惹恼陈文瑾,马不停蹄走了,都没看顾长箐一眼。
很快,水边只剩下顾长箐和竹青。
竹青双眼通红,“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一时说漏了嘴,但......四小姐平日跟你关系那么亲近,今日一有事,她竟跑得比谁都快。”
这无意的一句,让顾长箐心头微跳。
她望着顾令微远去的方向,眸色微微暗了暗。
接下来数日。
顾秋容每日都跟着夫子学习认字,和之前的一窍不通相比,如今的她,有了很大的进步。
转眼便到太后娘娘为摄政王准备的选妃宴。
这可是大事。
安远的世家大族,全都做足了准备。
摄政王权势滔天,哪怕不是皇帝,但如今安远,权势一半都是在他手中。
安远如今,摄政王一脉,太子盛墨沉一脉。
对于那些不曾结党之人,加入哪一方,都是一半的胜率。
恰逢迎春踏春之际,整个京城焕发生机,褪去一身冬寒,阳光和煦,百姓们忙着播种,侯府上下也忙了起来。
选妃宴对外宣称春日宴。
邀请世家贵族前去踏春赏花,吟诗作对。
侯府自然也收到了邀请帖。
这段时日,顾秋容乖乖跟着夫子读书认字,陈文瑾很是满意,这次春日宴,特意吩咐带她一同前去。
还让李嬷嬷给送来好几套精致漂亮的新衣裳。
青栀对参加春日宴很向往,收到衣服后,便提起衣裙在顾秋容身前来回转,“小姐穿上肯定好看!”
顾秋容还在抱着书看,头也没抬,极为自然道,“看看衣裙上有没有人为动过的痕迹。”
青栀笑意瞬间便苦涩下来,想到四五年前,她家小姐刚回侯府,陈文瑾带她参加世家大族举办的赏花宴,也是给她准备了漂亮的衣裙,送来漂亮精美的珠钗首饰。
但满心期待到了第二日,衣裳却被人动了手脚。
顾秋容当着整个京城世家公子贵女们的面出了丑。
青栀眼圈酸涩,抱着衣裙上下检查起来。
转眼便到春日宴。
顾秋容的乖顺令陈文瑾十分满意,以至于在平定侯面前几次三番提起她。
平定侯心中松口气,却还是提醒道,“你不能厚此薄彼,别因此怠慢了微微。”
陈文瑾神色僵硬在脸上,她道,“我如何会怠慢微微?她毕竟是我养到大的孩子。”
觉得平定侯对顾秋容太过冷漠,陈文瑾心中憋着一口气,攥紧帕子便去找顾秋容。
她觉得,顾秋容一定能变好的!
最初在她归府时,陈文瑾确实如侯府的人想的一样,毁掉顾秋容的名声,为顾令微铺路。
但随着这段时日的相处,她竟开始......心有不舍。
想到这些,陈文瑾心尖有些憋胀的酸涩。
秋容毕竟是她的孩子,身上流淌着她的血......
陈文瑾带着顾令微和顾秋容一同前往举行春日宴的景苑,已经有不少世家大族的马车停靠在景苑外。
“容容,今日这么多人,万不可做没规矩的事情,别再惹你爹不开心,知道吗?”
陈文瑾轻拍顾秋容的手背。
她现在能做的,便是尽力改变顾秋容粗鄙的本性。
不等顾秋容开口,顾令微笑意亲昵,“娘,你别担心,今日我会陪着妹妹的。”
“行,有你瞧着她,娘也就放心了。”
陈文瑾一来,就被相熟的夫人请去阁楼上。
恰好,顾长箐从景苑外进来。
她今日一袭素淡长裙,按照她的性子,以往这种宴会,都是要争奇斗艳,绝对不输的。
可今日,她却如此低调。
顾令微弯唇一笑,她朝着顾长箐招手,“长箐。”
但顾长箐只看了她一眼,避开目光,没有过来的意思。
顾令微眼皮一紧。
顾长箐这是何意?
她快步上前,拦住顾长箐,“长箐,你没瞧见我吗?”
顾长箐低垂眼睫。
她的脸色苍白,整个人瞧着都没什么精神。
顾令微如以往那样,去挽她的手臂,刚碰到,顾长箐蹙眉低呼,“别碰我!”
“长箐,你......”周遭有人看过来,顾令微面色尴尬,眼圈泛红,“长箐,你是生我气了?”
“那日在侯府,你为何不帮我求饶?你娘跟我爹娘告了状,爹爹狠狠罚了我,将我的手臂都打肿了!”顾长箐委屈极了,一脸顾令微背叛她的神情。
“长箐,可昨日我......”
顾令微想要解释。
不远处却传来一阵异动。
“战小将军!是战小将军来了!”
战贺斳在京城的名声不小,人长得俊俏,身形挺拔,随父上战场打了几场胜仗,太子殿下接连夸赞几回。
顾长箐扭头,看到战贺斳,她越发觉得委屈。
正要迈步往前,去找战贺斳,就见战贺斳朝着她这边走来。
顾长箐微喜。
一直以来,都是她一厢情愿跟在战贺斳身后,战贺斳还从未在公开场合,主动寻她。

青栀微微捏紧顾秋容的手指,“小姐,侯爷是您的亲爹,只要您愿意跟四小姐一样放软身段,跟侯爷撒娇求和,想必侯爷就不会再生气了。”
在青栀看来,顾秋容是侯府血脉,她唯一能依仗的,只有侯府。
她不想顾秋容再经受牢狱之苦,更不想看她被侯府众人怒骂训斥。
她只想她家小姐好好的,平安顺遂过完这一生。
若是没有那个梦,顾秋容或许也会如何想。
但如今,她已看透一切。
顾秋容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嗓音微戾,“青栀,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痛苦的开始,你我在牢狱内走一遭,你还没认清现实吗?”
青栀沉默。
“他们嘴上说着要弥补,但只要顾令微稍微用点手段,就能轻易将我送入京城大狱。”顾秋容唇色都泛着白,她虚弱咳嗽两下,“青栀,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实话告诉你,我此次回侯府,就是为了跟他们断亲,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要跟他们恩断义绝......”
在这个朝代,只要她被打上侯府血脉的印记,她这辈子都只能是侯府的人,孤身出去做任何事,那些人都会先问一遍侯府的意思,再决定是否答应。
她要跟侯府断亲,让他们把自己的名字从侯府族谱上剔除,她是顾秋容,只是顾秋容,而不是侯府血脉,不是做任何事都需要侯府点头的物件。
哪怕只是这世间身份最平庸的民女,抑或回到以前,做一个伺候人的奴婢,都比继续做侯府的五小姐来得自由,来得痛快。
若是......若是她拼尽全力也无法与侯府断亲,那便......让整个侯府都给她陪葬吧!
青栀扶着顾秋容坐直身子。
她虚弱抬起手,在腰间摩挲。
将藏在衣裳最深处的墨玉佩取出,“青栀,你带着这个玉佩,去锦衣卫处寻一人......”
顾秋容轻轻摩挲玉佩,这一次她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青栀不明白顾秋容为何如此做,此番从狱中出来,小姐做的很多事,她都看不明白,但只要是小姐吩咐的,她不会犹豫。
带着墨玉佩来到锦衣卫处,青栀将东西交给门口两个锦衣卫,“大哥,烦请你们将这枚玉佩交给上头的人。”
门口两个锦衣卫看了眼青栀手中的玉佩,皱眉道,“上头的哪个?”
但青栀也说不出是哪个,就连顾秋容都说不出要找的究竟是何人,只说交给锦衣卫上头的人。
“交给你们......你们锦衣卫指挥使!”上头的人,应该就是官最大的,那锦衣卫官最大的就是锦衣卫指挥使楚辞了。
锦衣卫上下打量青栀一眼,衣裳干净清爽,但瞧着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认识他们楚指挥使?
但若是不帮这个忙,眼前这丫鬟肯定要不依不饶。
两人中的一人接过青栀手中的玉佩,摆摆手,“知道了,走吧,锦衣卫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将青栀撵走,两人打量着浓墨般的墨玉佩,“这般成色的玉佩,我倒是第一次见。”
“咱们要把这墨玉佩送给指挥使吗?”
另一人嗤笑,“指挥使每日公务繁忙,你用这种小事去找指挥使,不怕被他罚?谁知道这玉佩的由头,我们啊,就别给自己找晦气了。”
捏着墨玉佩的男子点头,“你说的有理。”
随手将墨玉佩挂在腰间,便忙着换值去了。
平定侯府。
青栀回来时,陈文瑾正带着宫中太医往榕安院赶。
刚从长廊下来,准备朝榕安院的方向走,就被顾令微身边伺候的海嬷嬷给拦住了。
“侯夫人!不好了......四小姐突然高热不退,情况瞧着危急得很!”
陈文瑾心一紧。
顾令微毕竟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孩子,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侯夫人,微臣出宫只能待半个时辰,来回路上已经耽搁了时间,恐怕只能给一位小姐诊治,不知侯夫人是准备让微臣给哪位小姐瞧?”
陈文瑾僵在原地。
她请太医出宫来,就是为了顾秋容,她在牢狱内吃了那么多苦,如今身子亏空得厉害,若是不及时调理,恐怕真的会落下病根......
陈文瑾呼吸都变得沉重。
海嬷嬷看她纠结,微微敛眸,浑浊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侯夫人,四小姐的身体您是知道的,当年......当年命悬一线,危在旦夕,虽然救了回来,但是落下一身病根,每每高热不退折腾起来,痛苦难忍......”
海嬷嬷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青栀瞧见这一幕,她顿时怒火中烧。
早不发热,晚不发热,偏偏请太医入侯府给她家小姐诊治的时候发热,不就是故意抢太医,不想让太医给她家小姐医治吗?
她忙攥紧拳头冲了上去,扑通一声跪在陈文瑾身前。
“夫人!”她重重磕头,“我家小姐在狱中受尽折磨,若是再不好好医治,恐怕真的就熬不下去了,您是小姐的生母,您肯定不愿眼睁睁看着小姐继续煎熬的......”
“你个贱蹄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海嬷嬷见青栀胆敢上前来抢人,眼睛一横,瞪她一眼。
她直接搬出杀手锏,“夫人,当年若不是五小姐买凶杀人,我家小姐也不会沦落至此......”
海嬷嬷说着拭泪道,“夫人!自从得知自己并非侯府血脉后,四小姐夜夜难眠,她总是跟老奴说,如果不是她平白占了五小姐的身份,也不会让五小姐受这么多的苦,如果可以,她愿意以命相抵!之所以还留在侯府,就是为了侯爷还有您的养育之恩,她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您和侯爷对她的感情啊!”
这句话,像一根绵密的细针扎在陈文瑾的心窝子里。
她既心疼自己的亲生女儿,又不忍割舍和顾令微多年母女情,她夹在中间也难做。
但微微的事,当年终究是秋容的错,若不是她故意陷害,微微也不会受如此大的伤害。
她暗暗叹息一声,“青栀,你先回榕安院,微微的病情着急,我先带太医过去帮她瞧瞧,下次再请太医来帮秋容医治身子。”
说着,陈文瑾便带着太医急忙朝顾令微院子走去。
青栀跪在地上,怔怔望着陈文瑾远去的背影。
海嬷嬷抬脚,往她身上狠狠踹了一脚,“不自量力的东西。”
青栀跌倒在地,她的手在地上剐蹭出一段距离,皮破了,血迹一点点渗出。
但她却全然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替顾秋容觉得委屈。

一鞭子抽打在青栀手臂和后背上。
鞭子尾部扫过顾秋容,将她身上的外衣都抽烂了。
“青栀!”
但顾秋容完全顾不得自己的疼痛,她眸色担忧抱住青栀,“你怎么样?”
青栀咬牙忍下疼痛,脸色微白摇头,“小姐放心,我没事。”
果真跋扈嚣张,蠢笨无脑。
祝明玉肯定不知道,她以为自己帮顾令微出气,实则顾令微只把她当利用的筹码。
这件事后来传出去,顾令微把所有脏水全都泼在祝明玉身上,导致祝明玉被靖南王罚禁足三个月。
顾秋容护住青栀,她冷声道,“是非对错,自有断案的人来判定,况且,这是侯府家事,我是否要道歉也由侯爷和侯夫人决定,由不得郡主来多管闲事,想不到明丽郡主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手竟然能伸得这般宽,连旁人的家事都要插手。”
未出嫁的姑娘,名声比天大。
多管自家的事也许都会被诟病,何况是旁人家的。
明丽郡主脸色当场便阴沉下来,“你敢毁本郡主名声?”
“微微是本郡主罩着的人,你欺负她,就是欺负本郡主——!”明丽郡主说着便要继续抽鞭子打顾秋容。
顾秋容下意识便挡在青栀身前。
但这一回,鞭子并没有落到她身上,陈文瑾攥住了明丽郡主的手腕,“郡主!”
陈文瑾的语气微重,“这毕竟是侯府家事,若是郡主当街审判侯府小姐的事传出去,对您的名声无益。”
顾秋容眼睫微颤,果真与她想到一样,侯府任何人都把名声看得比天大。
即便是明丽郡主,羞辱侯府,也不行!
“侯夫人是在包庇顾秋容这个贱奴才吗?”
“她不是贱奴!”陈文瑾眼圈微红,怒道,“她是我的女儿,若不是小时候被人掉包换了身份,她本该是世家贵女,温婉端庄,知书达理......”
明丽郡主自是没有料到陈文瑾会这般庇护顾秋容。
她下意识侧眸看顾令微,果不其然,看到她失落无助的目光,自己从小到大视作娘亲的人,如今当着她的面维护一个杀人凶手。
若是她,她也承受不住。
明丽郡主一颗心都揪紧了,她不忍自己的朋友受这样的委屈,便厉声道,“她以下犯上,不懂规矩,就算闹到太子表哥那里,也不是本郡主吃亏。”
“还请郡主看在臣妇的面子上,放过容容......”陈文瑾不想事情闹大,已经有不少世家贵女前来看热闹了。
“好啊,让本郡主原谅她也行,让这个贱婢跪在微微面前,自扇三巴掌,对微微道歉说自己错了!”
这样的话若是由侯府长辈说,那是管教子女,理所应当。
但若是外人对侯府血脉说这种话,那羞辱的不仅仅是顾秋容,还是侯府的脸面。
陈文瑾脸色僵硬。
“明丽郡主,这是侯府的家事,侯府想如何抉择,都该由侯府长辈决断,而非是您!”
陈文瑾知道明丽郡主是在维护顾令微,但是为了顾令微这样打侯府的脸面,若是传出去,侯府以后如何在这京城立足?
顾令微何等敏锐,察觉出陈文瑾的想法后,眼圈含泪,上前拽住明丽郡主的手腕,“郡主,多谢郡主为臣女做主,但这毕竟是侯府家事,还请郡主别让娘亲为难。”
顾令微近乎是哀求的目光。
明丽郡主望着顾令微那红彤彤的眼眶,越发心疼和不忍。
她愤怒跺脚,遂而抬眸看陈文瑾,“好,本郡主可以不插手侯府家事!”
又道,“但你偏袒亲生血脉,还要让微微一旁看着,自己曾经的娘亲,如今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杀人凶手,你养育了微微这么多年,真的忍心吗?真的就要这般纵容这个杀人凶手伤微微的心吗?!”
“既然你说这是侯府家事,那就由侯夫人你来决断。”明丽郡主将鞭子收起来,她咬牙隐忍道,“这个贱婢回来这么久,她跟微微正式道过歉吗?你们都觉得她入狱三年,一切就能烟消云散,那微微受到的伤害呢?谁来弥补?”
明丽郡主这般言之凿凿。
不知情的还以为,顾令微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令微低垂着眼睫,她不去看陈文瑾,只是局促地搅着手指,不想明丽郡主多说,还拦住她,“郡主,你别说了,如今能留在侯府,我已经知足了,能留在爹娘身边孝敬他们,已经是我天大的福气......”
她这话,几乎将陈文瑾的心给撕烂。
她胸口憋胀得要炸开,如珠如宝疼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沦落成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她如何不心疼?
周遭围观的人越发多起来。
只要是有热闹看,无论是世家贵女还是高门贵妇,都免不了要来打听打听。
听人说了这边发生什么,众人看向顾秋容的目光都变得鄙夷嘲讽。
“听说她从小是被当做洗脚婢养大的,不知礼数,心肠歹毒,被扔进大狱三年还不知悔改,竟然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跟顾四小姐说过。”
“真不明白侯府怎么想的,顾令微可是整个京城世家贵女的典范,就算不是侯府血脉,也是从小养到大的,不维护顾令微,反倒维护一个粗鄙野蛮的洗脚婢......”
陈文瑾听到那些话,脸色微微涨红,她代表的毕竟是侯府,她身为侯府主母,要在意侯府的颜面,这样的讽刺让她怀疑自己,心疼自己的亲生女儿难道有错了吗?
“娘。”顾令微因为那些议论声落了泪,她挽住陈文瑾的手臂,“娘,妹妹不必跟我道歉,我不在意这些,您别生气,咱们先回府吧。”
她抬手拭泪,“我知道,这几年妹妹在牢狱受了苦,妹妹毕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心疼她是应该的,明丽郡主也是一时担心女儿,没有恶意的。”
都这种时候了,顾令微还在帮陈文瑾分忧,明丽郡主几乎是气不打一处来。
“微微,你就是太懂事太心软!你处处为侯府考虑,他们何曾心疼过你?”明丽郡主一把将顾令微拽回到身侧,眸光锋利看向陈文瑾,“侯夫人,本郡主等着你给微微主持公道呢,你倒是开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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