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怎么弄成这样？窗帘呢？沙发套呢？乱七八糟的！像什么样子！”
他完全忘记了今天我带女儿去医院做检查，更没问一句女儿的检查结果如何。
他甚至没有多看女儿一眼，习惯性地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捻出一根烟叼在嘴角，“咔哒”一声，点燃了烟头。
他深深吸了一口，又惬意地吐出烟雾。
愤怒瞬间在我胸腔里炸开。
冲过去劈手夺过他嘴里的烟。
“你干什么？”
陈浩猝不及防下，被烟头烫到了嘴，怒吼道，
“你发什么疯？”
我气得声音不稳：“小雨她得了肺癌！肺癌你懂吗？医生说是二手烟害的！是你害的！你不能再抽了！一根都不行！”
“肺癌？！”
陈浩满脸惊愕取代。
但下一秒，他眉头重新拧紧，声音陡然拔高，满是被指责的恼怒。
“放屁！”
他吼道，
“她才多大？八岁！你跟我说她得肺癌？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医生忽悠了？”
他往前逼近一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抽烟的人才会得肺癌，我抽了快二十年了，要得也是我先得！”
“她连烟灰都没碰过！怎么可能？”
我从包里拿出诊断报告，狠狠地摔在了陈浩胸前。
“白纸黑字！三甲医院的刚做的检查！你自己看啊！”
看到“恶性肿瘤”几个字，陈浩的身影僵硬了一瞬。
我以为他终于能认识到抽烟对女儿的危害，会戒烟。
可没想到他只是冷哼一声，立马推卸责任。
“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谁知道是不是你那边基因不好？”
“或者，是不是你怀她的时候乱吃东西了？海鲜？还是什么垃圾食品？”
“现在环境污染那么严重，谁知道是哪里的问题？你别想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3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陈浩！你还是不是人？”
我愤怒又失望，声音都变了调，
“医生说得清清楚楚！是二手烟！”
“你睁开眼看看这个家！看看这烟灰缸！闻闻这窗帘被子的味道！全是毒！就是你让小雨得的肺癌！”
可无论我怎么说，无论证据多么确凿，陈浩死不承认是他的问题。
他烦躁地挥挥手，像驱赶苍蝇一般。
“少来这套！我抽烟怎么了？我瘾大！戒不了！再说了，”
他理直气壮地提高了音量，
“我哪次抽烟没开窗户？风呼呼吹，怎么可能还有烟留在家里？都是你自己心理作用，小题大做！”
“孩子咳嗽就是感冒，你非往绝症上扯！”
“我不嫖不赌，已经是绝世好男人了，你还不满足。”
“我看你就是想逼我戒烟！剥夺我唯一的乐趣！”
陈浩逻辑自洽，甚至将我的控诉和女儿的绝症归结为针对他的阴谋。
他挑衅一般地又掏出一支烟，当我的面点燃。
我走到小雨的房间，轻轻关上房门，隔绝了客厅里的烟雾和陈浩令人作呕的脸。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泪水无声地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