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俭沈姮的现代都市小说《一睁眼,我成了反派权臣的原配夫人全文》,由网络作家“寸寸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最具潜力佳作《一睁眼,我成了反派权臣的原配夫人》,赶紧阅读不要错过好文!主人公的名字为谢俭沈姮,也是实力作者“寸寸金”精心编写完成的,故事无删减版本简述:角角落落都找遍了,确实是没有。就在她拉长着脸满心不痛快的打算回去时,一道滑痞的声音响起:“这不是小姮姮吗?你昨天那样说,可伤透了我的心啊。”沈姮转身,见李斗朝着她走来,从古至今的混混难道都走不直吗?不是微朝后仰就是朝前倾。沈姮在心里道了句倒霉后没打理理他。“别走啊。”李斗拦在了她面前,声音滑腻。“你干什么?我可要叫人了......
《一睁眼,我成了反派权臣的原配夫人全文》精彩片段
沈姮从居室出来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谢俭换了干净的衣裳,毕竟刚在池塘里泡过,脸上的血色还没有恢复,夏氏在问他一些事。
“应该是不小心的,旻儿已经没事了,大嫂不用太过担心。”
“可旻儿从不去那口塘边。”见弟媳出来了,夏氏赶紧越过她进屋看儿子去。
此时,谢俭的目光落在灶房门口,那儿放着一条狗绳,大黄却不见了踪迹。
“你身子还好吧?”沈姮关心地问。
“我出去一趟。”
沈姮奇怪地看着谢俭离去的背影,这家伙向来话不多,那张稚嫩清俊的脸庞因为不常笑,也因为寡言,总显得冷清,但这会他看她的眼神,貌似又冷了些。
她也没做什么让他不快的事,寻思着应该是谢旻落水的原因。
“娘,娘。”屋内突然传出了小谢旻的哭声,接而是夏氏的哄声。
沈姮松了口气,哭出来就好,方才小谢旻在她怀里热乎起来后也依然直打着哆嗦,怎么也不肯说话,虽说她是他的阿婶,但也就这两天关系稍微好一点,真要疏解他恐惧情绪的还得是亲娘。
五岁的孩子受到这样的惊吓,希望别落下心理阴影才好。
一会,夏氏的声音传出来:“阿姮,灶房里有姜水,你帮我拿来。”
“好。”
中午时分,沈姮主动担起了做午食的任务,才想起下午大嫂买了猪肠和猪肺来着,听到旻儿落水俩人赶了过去,那东西估计也是落在池塘边了。
虽说都是猪下水,但也值些个钱,对现在的谢家来说,还是丢不起的,沈姮赶紧出门去找。
炊烟袅袅,一路上都是饭香。
周围屋子的院子都是垒石堆砌,踮一踮脚尖还能看到院子里人在做什么。
和谢俭一家相比,大家都显得很欢乐,有个孩子还追着一条小土狗玩。
“对了,半天没看见大黄啊。”沈姮突然想起谢家的那条狗来。
此时,已到了平安塘,放眼望去一眼望到边,什么也没有。
想了想,确定大嫂夏氏来到这里时,手里还拎着卖鸡蛋的篮子,篮子里装着猪下水以及一串糖葫芦,给她的路上就吃完了。
不用说,肯定被人捡走了。
气人,就不知道什么叫道不拾遗,拾金不昧吗?咱们要有良好的人为道德和社会风尚。
沈姮再次走了一圈,甚至连埠头的角角落落都找遍了,确实是没有。
就在她拉长着脸满心不痛快的打算回去时,一道滑痞的声音响起:“这不是小姮姮吗?你昨天那样说,可伤透了我的心啊。”
沈姮转身,见李斗朝着她走来,从古至今的混混难道都走不直吗?不是微朝后仰就是朝前倾。
沈姮在心里道了句倒霉后没打理理他。
“别走啊。”李斗拦在了她面前,声音滑腻。
“你干什么?我可要叫人了。”这会是吃午饭时间,池塘边没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沈姮倒是不怕他会乱来。
“小姮姮,我跟堂弟讲的那些话都是开玩笑,闹着玩的,我怎么舍得那样对你呢?”李斗说着就来拉她的手,昨天沈姮说出一千两时,就知道她是听到了,到手的鱼就这么逃了,怎么想也不甘心。
沈姮后退一步,冷看着他:“你说得对,你是在闹着玩,我也是跟你闹着玩,现在不玩了。从今往后,不再相干。”原主其实也不是真的看上这种人,她只是想逃离这儿,平常不声不响的小姑娘,生平第一次勇敢就走错了道。
见沈姮一脸嫌弃他的模样,李斗拉下脸:“闹着玩?沈姮,谢氏家族早就抛弃了你夫家,早上那小子的侄子差点淹死在这塘里,都没人帮忙,说不定这一家子,很快就去见被斩头的谢老爹了。到时你可别后悔。”
此时,几声狗叫声突然响起,很快又消失。
李斗神情一变,朝后面的弄堂看了眼。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姮觉得他话里有话。
李斗有些不甘心此时放过沈姮,他得不到也要让她身败名裂,但姨夫说的对,以他的名声,怕是没人相信沈姮愿意和他私奔,总之,他是绝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的:“到时你就知道了。”
看着匆匆离开的李斗,竟然没再纠缠?沈姮脑子里想了好几种对策,一个也用不上。
绝对透着古怪。
回来的路上,沈姮越想越不对,什么叫很快就去见被斩头的谢老爹了?这话也太不吉利了,看着日头高照,想了想,又折回了平安塘。
来到李斗消失的巷子口,巷子挺幽长的,也就一米的间距,周围屋子几乎都造了头小门,基本是关着的。
沈姮不太敢走进去,她虽然大学里学过几招防身术,但原主的身子还是瘦弱了些,这种没人的小弄堂出点事,压根自救不了,只得回来。
刚到家门口,就见谢俭也回来了。
“你去哪了?”沈姮随口问。
“走走。”谢俭没看她。
“大嫂早上买的猪下水不见了,方才没找着,估计被人拿走了。”
“就算没被人拿走,也会被狗吃了。”
“那我去做午食了。”
“嗯。”
谢俭好像真的对她冷淡不少,当然先前也谈不上有多好,毕竟同睡一屋,讲话也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不上来。正当她要进灶房时,小谢旻的大哭声传来:“娘,你别打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谢俭几步就来到了夏氏的居室门前:“大嫂,我进来了。”没等夏氏说什么,推门而进。
沈姮跟在后面。
夏氏的居室比谢俭的要大一些,也要明亮一些,这儿原本是谢家父母的居室,而谢俭现在住的以前是谢家大哥一家三口的。
小谢旻坐在床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娘,我就想有个朋友和我玩,所以他们叫我去塘边玩时才去的。我不知道是谁推的我,呜呜,我错了,娘,以后他们叫我玩我再也不去玩了。”
“他们平常不和你玩,又怎么会突然叫你一起玩?你没脑子的吗?啊?”夏氏厉声中带着哭声,他差点失去儿子。
旻儿是被人推下池塘的?沈姮心中一惊。
这种话有的人讲是唬唬人,有的人说不定会是真的。
“狗叫声是从那条小巷子里传出来的。”沈姮指了指:“昨天我本想进去看看,但一个人心里害怕就没进去。”
“那会是大白天。”还是正中午来着,谢俭道。
“害怕乃是人之常情。”沈妲坦然地回视他,女孩子应该有危机感,不管是原主还是她,都是人生地不熟的。
此时,有不少的妇人来到池塘洗衣服,很快埠头上响起了捣衣杵和聊天的声音,直到她们看到谢俭三人,迅速戴上了有色眼镜。
“说不定大黄就在这巷子里面,我们快去找吧。”沈姮见小谢旻和谢俭的脸色都紧绷着,拉着他们就走。
“大黄。”小谢旻大喊着。
巷子内有几头小门开着,里面有人在说话。
“叔,婶,你们看见我家大黄了吗?”小谢旻稚声朝里问。
屋里的人一个个冷眼看着。
有的人甚至是不耐地挥手:“没没,快走快走。”
小谢旻眨眨眼,硬是把眼泪逼了回去。
沈姮看在眼里,帮不上忙啊。普通人都有害怕杀人犯的心理,但对孤儿寡母以及一个少年,谢氏家族欺负至此,也太过了。
穿了好几个小弄堂,也没有找到大黄。
回去的路上,谢旻累了,在谢俭的背上睡着。
想到这一路找来谢俭大多数时间是沉默的,都是侄子在喊在找,沈姮问道:“阿俭,你是不是早知道找不着?”
谢俭轻嗯一声:“狗不会离家太远,一天不回家,不是被人关起来了就是死在哪了。”
“那你还答应旻儿找狗?”
“不找一找,他不会死心。”
“会不会是李斗把大黄抓了去?”
谢俭背着侄子安静地走着路,没说话。
沈姮想到的就是被吃狗肉,却不愿这样说出来,对一个把狗当朋友的孩子来说太残忍了,若永远找不着,或许内心还能抱有一丝希望。
此时,夏氏正在门口张望着,见他们回来迎了上去,抱过睡着的儿子:“看样子是找不着了。”两天不见,她心里大概也知道大黄是没了。
谢俭点点头:“书肆的掌柜有条母狗,等过几天我去书肆时问一问是否有小狗,有的话我要一条来。旻儿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也好。”
接下来的几日,天气是越来越冷。
夹被换成了被衾,夏氏连汤婆子也给沈姮备上了。
小谢旻的身体也大好,只是每次想起大黄,就会难受地大哭。
沈姮便给他讲故事,葫芦娃斗蛇妖,黑猫大捕头(警长),小家伙注意力被转移,也没那么伤心了。
冷归冷,这日头还是挺好的。
夏氏叫着沈姮一起洗萝卜和菜,洗好了晒在竹桁上沥干,说是过几天要腌咸菜和萝卜。
这个新鲜,沈姮只有在美食节目或是刷短视频的时候偶尔看到过,原来萝卜菜还可以腌,还有白菜也能腌。
“这部分的萝卜菜晒干做菜干,过年的时候可以蒸肉,老香了。”夏氏做着打算:“就是有些麻烦,得三晒三蒸,要不然会发霉。”
沈姮看着眼前的两筐萝卜菜,白菜和萝卜各一筐,真是多啊,不过想到她好几次吃的腌菜还是去年腌的,也就不觉得多了。
“阿叔回来了。”帮洗着萝卜的小谢旻见到阿叔手中的糖葫芦,高兴地跑过去接来吃。
“他们都怎么说?”夏氏放下手中的活问谢俭。
谢俭拿出一张纸,纸上面有的签了名,有的画了押,竟然有数十个之多:“都同意了。”
沈姮从来没有想过古代要卖房子会这么麻烦,竟然还要问亲邻,因着都是聚族而居,家族自治,所以这房子首先得买给亲族邻居,他们若不买,签下字之后才可以交到牙郎手里出卖。(宋朝貌似还为此制定了律法)
“他们就这么希望我们走吗?”夏氏苦笑了下。
沈姮静静的洗着菜,她的想法很干脆,左邻右舍的关系都不好,没什么好留恋的。但家对古人而言是种情结,搬家是件大事,没有人会愿意离开熟悉的家而去陌生的地方。
而谢家是被逼着离开,并且接下来住的地方还是城外,就像城里和郊区的区别,这心里自然更是不舍家了。
“大嫂,我已经跟齐夫子说好了,11月旻儿就去他那里开蒙,到时若搬到了城外,来去的路,大嫂要辛苦些了。”谢俭想的只有这个,至于亲邻,他从十岁开始,就已经毫不在意。
师生同窗之情,邻里朋友之义,都在父亲被斩后不再。
他从惊慌失措、惊恐害怕到怨天尤人,恨天恨地。直到看到大嫂被人欺辱,旻儿每次回来都带着伤,他发下誓,这世上除了大嫂和旻儿,所有人他都可以弃之,包括所谓的妻子,反正她也一直嫌弃他。
沈姮正想着,那倒是,城内好歹也算是学区房了,旻儿上学方便,抬眸不经意间见谢俭冷冷地看着自己,嗯?眼神突然间这般无情,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你怎么办?来年开春就要科考了呀。”夏氏着急地说,她还想着在开考前让阿俭去学院里读书,家里的存银能让阿俭读上两个月,总比不读好啊。
“我看书肆的书就好。”谢俭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去抄书了。”
沈姮羡慕地看着离去的谢俭,古代男人都不用涉及家务,哪怕21世纪了也大多如此,虽然知道男人赚钱也辛苦,可她还是更愿意去赚钱。
“阿姮。”夏氏对着一声不吭的弟媳重重喊了声。
“啊?”
“你,你也不知道劝一劝。别洗了,想办法说服阿俭去学院读书。”
“大嫂,不管阿俭说什么,我都觉得他说的是对的,我听他的。”沈姮说完,赶紧抱起旁边一堆洗好的菜去竹桁上晒。
这一晚,和前几晚没什么不同。
谢俭抄书看书,沈姮泡好脚上床东想西想,其中一件事是必想的,那就是生计问题。
财务自由,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要为之奋斗一生的大事业。
她想过了,别人穿越的那些生意行头她是一个也不会,但租个铺子搞点小买卖还是可以的,也租得起。
“听说柳氏家族献了个美女上去让这大人带进宫献给皇上。”
“就柳氏那几个女儿?长得实在不怎么样。赵氏家族好像送了个玉观音。”
“那谢氏家族送了什么?”
“谁知道呢。谢氏这次出了这样的丑事,被其他家族笑话,那谢族长早就抬不起头来了。”
“阿姮,回家了?”夏氏已经在另一边挑着菜,见弟媳仍在猪肉铺前,喊道。
“来了。”沈姮听着这些消息,想着自己所知道的历史知识,那会的历史都是开卷考,让她抄她都只抄了个及格以上,也就几个重要人物,历史时间线偶尔记了几个。
再来一次,她一定好好读历史。
“这大糕真香啊。”夏氏拉着弟媳来到了一处卖大糕的摊前:“来两块大糕,包好。”
沈姮开心地接过其中一块,咬了一口,哇,又软又糯又热,里面的豆沙既甜又滑,带着清香丝毫没有一点腻的。
见夏氏包起了其中一块:“大嫂,你不吃吗?”
“我不吃,给阿俭吃。”夏氏将大糕放进篮子里,能省一文是一文啊。
沈姮这心里挺动容的,谢俭这嫂子实在是太好了,什么都是委屈自己。想到原主藏下的银子,谢家人是都知道原主有多少银子的,但再穷,他们也没有强迫原主拿出来,更别说抢了。
从这点来说,不管是夏氏,还是谢俭,钱财这一块的品行还是过关的。
自己这两百银有点不好意思再藏起来啊。
别人对她这般好,她也不能只想着自己。
到家时,虽说时间还早,夏氏已经开始准备午食了,洗和烧看着简单,真做起来时间眨眼间就过去。
谢俭认真在看书,时不时地写着什么,抬头看向窗外时,见沈姮坐在小椅子上,用枝条在地上乱画着。
沈姮在想着做生意的事,都来了快两个月了,一般的穿越女早就边宅斗边搞事业,欺她的辱她的人早已经得到了报应,第一桶金已经回收。
她却不知道该干嘛。
还有大嫂和旻儿的事,她总觉得这几天会有大事发生,丢了乱戳的枝条起身,正打算去帮大嫂的忙,就见谢俭透过窗户正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还真是难得,沈姮自然也知道谢俭会关注她是因为这段时间她一直帮着他,再冷心冷清的人也该有感觉的。
见沈姮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谢俭不自然的收回目光,继续看书。
接下来几日,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
沈姮每天都去接小谢旻上下学,而离谢俭去学院上学的日子只剩一天了。
“大嫂,阿俭,我去接旻儿了。”沈姮喊道。
“你们早点回来。别玩得太晚。”夏氏从灶房里探出身子,这个弟妹玩性大发时跟个孩子似的,刚好旻儿喜欢玩,现在,这个阿婶比她这个娘都要亲了。
掐着时间,沈姮来到了齐夫子的家门口。
随即有些奇怪,虽然这儿孩子少,但只要放学肯定会有几个小摊小贩在周围,大人也会给孩子买点解解馋。
“旻儿婶?你怎么来了?”齐夫子正从街的一头匆匆回来。
“齐夫子?下堂了吗?”
“下了,家里出了点事,申时五刻就放了,怎么了,谢旻没回家吗?”
沈姮脸色一变。
“别担心,孩子贪玩,估计在哪玩了吧,你找找喊喊,听到就回家了。”齐夫子一点也不担心 ,孩子嘛,都贪玩的。
“大嫂,我能帮什么忙吗?”沈姮问道。
“去打些水来冲洗一下大缸。”
“好咧。”
一家人把该做的都做好后,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
三人坐到屋檐下休息,夏氏给泡了姜茶过来:“去去寒气。”
拿起杯,喝了口,又呼出一口热气,随即捂着杯子暖手,三人没有察觉,他们的动作出奇的一致。
“阿俭,等年糕做好了,咱们就去趟书院,刚攒的一篮子鸡蛋也拿去送给山长(书院院长)。”夏氏说。
“大嫂,山长若不同意我回书院,送什么都没用。”当年他被退学,更多的是因为同窗的排挤以及其他家族的干涉,逼得书院不得不退了他,不是几个鸡蛋能决定的。
提起这些事,夏氏心里就挺难受:“谢全被流放,家族里科考的人就少了一个,要是家族里能为你做担保科考就好了。”
这事上,沈姮也挺好奇的,到底是谁为谢俭做的保人参加科考的?
家族之间矛盾这么深,特别是那个族长,这恩怨是结下了,就算少了一个人参加科举,也绝不可能给谢俭做担保。
学院也不可能。
沈姮想到了陆纪安,这位陆大人公正严明,倒还有些希望,可他作为父母官,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给杀人犯的儿子做保人,名声不要了?
除非他先把谢俭父母的案子给破了,以冤案来补偿,不仅能博得一个青天大老爷的美名,也名正言顺做保人。
傍晚时分,雨下得更大了。
小谢旻刚从齐夫子那儿回来就被谢俭叫在灶房里问读书的情况。
听着小谢旻摇头晃脑地将夫子教的《三字经》背来,沈姮和夏氏相视一笑。
“旻儿,齐夫子是你的蒙师,你一定用心的学,打下扎实的基础。”谢俭道:“每天回来要用半个时辰理书(自习)。”
小谢旻点点头。
“待你读完三百千(《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龙文鞭影》《增广贤文》这些书,讲的出其中的经义,便可真正入学了。”
“那我能像阿叔一样七岁就能考取童生吗?”
谢俭笑了笑:“这怕是难了,不过在九岁之前,应该可以。”
“好,那我就在九岁之前考中童生。”小谢旻稚嫩的声音坚定地说。
七岁就是童生了?沈姮看了谢俭一眼,发现历史上被老百姓不停骂,反复骂的大奸臣貌似好些都是学霸来着,像大宋奸臣秦桧,进士及第,才华横溢。而大明奸臣严嵩,十九中举,二十六中进士,满腹才学。
这些人读书时都是少年风华,满腔的抱负,结果,歪的是真彻底啊。
虽说谢俭的少年经历确实让人同情,可仅仅这样就把一个国家给祸害了,沈姮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同时疑惑又起,她沈姮已经是历史的一部分了,还是会发生那么一点变化呢?
次日,早上雨非常大。
在夏氏担心会耽误打年糕时,下午雨渐渐变小,等他们推着辘车出去,雨已经止了。
打年糕的地方在北门附近的石磨坊,一家人去的时候已经排了很长的队。
“旻儿娘,这儿,位置给你们留好了。”吉儿娘的声音传来,就见她一家子已经排在了前头。
夏氏和谢俭赶紧将辘车推过去。
“吉儿娘,多亏你占了位置,要不然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夏氏感激地说。
“小事一件。”吉儿娘轻扯了扯六岁的儿子。
谢文吉看了娘一眼,满脸不愿地问道:“婶儿,谢旻没来吗?我要跟他玩。”
见谢俭都拿起锄头了,李胜拉着李斗跑开,边跑边骂:“你们给我等着。”
沈姮在心里大道了句痛快,回身见大嫂喘着气看着自己:“所以你昨晚说的两条疯狗是他们?”
沈姮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早说?”
她现在是走一步算一步,也料不到今天就会碰上谁。不过沈姮也没想到这个大嫂会信她,还帮她。
“阿俭,你媳妇被人欺负,你怎么还能如此平静?”谢家遭遇了这么多事,夏氏知道谢俭已不再是以前那个会笑会闹的孩子,他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可就算不喜欢这个媳妇,遇上这种事也应该全力维护啊,他可是沈姮的丈夫。
谢俭看着手中的锄头,大嫂这是没看见吗?
此时,旁边的院子里传来骂声:“谁家的狗关在我家院子了?把这狗打出去。”
话音刚落,就见大黄被一户人用扫把赶了出来,见大黄朝着谢家人亲近的打转着,那户人家骂了句晦气,又关上了门:“以后再见这条狗进来,往死里打。”
见娘和阿叔阿婶都看着自己,小谢旻道:“我怕大黄咬到别人,到时不仅要被人家骂还要赔,所以把大黄关了起来。”
看着儿子肿了的半边脸,夏氏蹲下身,心疼的道:“刚才娘不该打你。”
娘的关心让小谢旻一下子落了泪:“娘,是我不懂事。”
“旻儿是最懂事的孩子。走,咱们先回家。”夏氏拉起儿子。
已经傍晚,白天的热度一下子冷了下来,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有了秋天的凉意。
和往常一样,这个点上夏氏开始做饭,谢俭居室抄书,小谢旻则去喂家禽了。
和往常又不同,一向极少出居室的沈姮在帮着洗菜做饭。
夏氏看着弟媳手脚虽然笨拙,还真是努力在做事的,面露欣慰:“早上你说要和我一起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我本不信,现在倒是相信了。”
“我和父母断了亲,往后的日子只能靠自己了。”沈姮想到未来,可不得靠自己么,连个朋友也没有。
“你还有我和谢俭,我们是一家人。”
谢俭那家伙就算了吧,沈姮想到方才这小子碰到李斗时那操作就膈应:“我和大嫂,旻儿是一家人。”
夏氏难过了一天,这会笑了笑:“你这是孩子气话。不过现在的你勇敢了很多,看起来也比以前坚强。”
就等着这句话呢,沈姮本要趁机立个人设,让一切转变得无比顺其自然,可脑子里想了一圈后,也不知怎么的走心了,未来的路真的很迷茫呀:“大嫂,我不勇敢,不坚强,懦弱给谁看呢?”
夏氏一怔,想到自己本也是个一门不出甚至连说话都会脸红的普通妇人,可自丈夫失踪后,被轻视被看不起,甚至还要被男人欺负,小叔子和孩子都小,她不得不扛起所有来。
是啊,不勇敢,不坚强,懦弱给谁看呢。
“大嫂?”沈姮没想到夏氏突然会落泪。
“我没事,阿姮,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跟大嫂说,大嫂一定会护好你们。”夏氏语气坚定地道。
“谢谢大嫂。”沈姮重重点点头,夏氏对她的称呼从沈姮变为阿姮,突然觉得未来也不迷茫了。
房外,站了好一会的谢俭转身离开。
晚饭沈姮没吃多少,碗里那咸菜说是在土瓦罐里放了一年了,夏氏挑了一小朵猪油放进去,那味他们闻着香,她只想捏鼻子,但原主的营养虽不算差,也不见得好,还是硬撑着用了一碗粗粮。
天气完全暗下来,各归各屋。
沈姮和大嫂说了会话后进屋时,谢俭正认真地抄着书,脸庞一半在暖色油灯之下,一半落在阴暗里,削瘦的轮廓分明,似剪影。
净了脸,沈姮坐到床上,把要说的话在脑海里打了打草稿,一会,咳了几声引起他注意,奈何谢俭连坐姿都没动一动。
“那李斗拦路抢劫时说,是你说了我身上有千两银子。谢俭,你故意说给他听的吧?”沈姮问,其实压根不用问。
谢俭平静地看了她眼继续抄书:“我为什么说给他听?”
“你让李斗起了贪念想办法来亲近我,若我心动与之私奔,你就能以此事为手段去逼我父亲,我父亲为了自身声誉,也只好为你做保人。”沈姮冷哼一声:“我觉得事情很蹊跷,干脆将计就计才套出了李斗这些话来。”
“你原来这么聪明。”谢俭不咸不淡一句。
沈姮老脸一红:“你别瞧不起人,这两年我只是被父母伤,伤害得太深一时没想通,我可不笨。”
谢俭放下手中的笔,转身怀疑地看着她。
这什么眼神?她说得有理有据,完全是经得起推敲的好不好,沈姮挺直背回视着她:“沈家是不可能再为你做保人的,你死了这条心。”
“所以你这断亲书是断给我看的?”
“是,也不是。”沈姮将被子拉到身上,低声道:“爹娘既然如此待我,我也没必要上赶着去亲近,一断百了。”
“你这想通的倒是及时。”
沈姮:“……”必须得及时啊。
“你想跟我说什么?”谢俭又问。
“我们互不待见。”但目前没法提和离,谢俭也不会休她。一来是夏氏不会同意,二来谢家这么个情况若再休妻,还不知道被外人怎么个喷法,沈姮又担心这个谢俭随时会牺牲她,道:“但可以好好相处,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可以视我为姐,我待你弟,等日子好过些了,或者你寻到了能共度一生的人,咱们就和离,怎么样?”
怎么听都是谢俭划算。
真是太委屈自己了。
日子好过些了?怎么样算日子好过些了呢?谢俭想了想:“那就等日子好过些了。”
“一言为定。”沈姮还以为要费点口舌,没想到谢俭这么痛快。
看着高兴躺下的女人,谢俭想到她所说的话‘昨晚之后的沈姮将脱胎换骨,重新做人’,视为亲姐,视如亲弟?这就是她的重新做人?
“我没有错,为什么每次都要我道歉?”谢旻甩开母亲的手朝她吼:“每次都是他们先打我,用石头丢我,骂我阿爷,咒我阿爹,为什么要我道歉,为什么要我们家赔钱?”最后一句,眼眶红了,声音哽咽。
沈姮虽然才取代了原主,原主和谢家人没什么感情,更别说她,但听到这些话还是挺愤怒的,何况谢旻额上还流着血,一看伤口就挺深。
想到方才街上那些人看谢俭和她的眼神,再看眼前这名胖妇人,连孩子都一副嫌弃的表情,可见谢家以往受到的排挤。
别人家出了个杀人犯,确实让人打心里就对这家人防备,人都有趋利避害的心理,这是人之常情。
祸不及家人也是说说而已,杀了人毁了一个家庭,却反过来说祸不及杀人者的家人,任谁听了都觉得可笑吧。
想到谢俭日后所作所为,尽管现在什么事也没发生,沈姮心里还是挺不待见谢俭这种杀害忠良,祸国殃民的大奸臣。
但一码事归一码事,眼前这胖妇人分明就是挑事加讹诈,这是故意搅事欺负人。
她日后还要在谢家很长一段时间,哪怕为了自己也不希望谢家受到别人刻意的欺压。只性格还处在刚刚转变时期,不太好出头。
这个谢俭,需要他时也不知道去哪了。
“到底赔不赔钱?”胖妇人不耐烦了。
“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夏氏忍着怒气。
“没钱?”胖妇人打量了眼房子,眼中精光一闪:“你们后面不是养了鸡和兔子吗?拿这些抵债。”
“我去抓,我去抓。”虎宝高兴的就要动手。
“不许抓。”谢旻挣脱开夏氏的手冲上前阻止,却被胖女人直接推倒在地上。
被拴在灶房門口的大黃狗迅速站起朝着胖女人吠了几声,奈何脖子被拴住了,只得着急的叫着。
“旻儿。”夏氏忙扶起儿子,见儿子手撑都被地上的土砾给磨破了皮,血丝渗出,眼中怒气闪过,却也只是扶起谢旻,对着胖妇人强撑起笑容:“不过只是孩子之间的玩笑,虎宝的新衣裳破了,可我家旻儿也受了伤,这样吧,我去镇上给虎宝裁一块新布来就当是赔礼了。”
沈姮以为以大嫂夏氏的性子,被欺负了肯定要反卫回去,怎么在这事的处理上却跟受气包似的,不是很强悍的人吗?难道只是窝里横?
“我不要新布,我要谢旻那只又大又白的大兔子。”虎宝知道谢旻养了一只很大的兔子,他早就想要了。
“我不给。”见虎宝又朝兔笼那边去,谢旻追上去。
没想胖女人一手抓住谢旻后背衣领,提起就将人甩了出去。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被这样甩出去,沈姮想也没想,张开双臂接住了被抛出去的谢旻,一大一小俩人直接摔在地上。
大黄狗见状,叫的更凶了,下一刻用牙齿去咬绳子,希望能咬断了帮到主人。
疼,沈姮只觉得半边身子疼极了。
谢旻抬头看着把自己护在怀里的婶子,不敢相信阿婶会救他,以往这样的事,阿婶只会躲在屋里,娘只会让他道歉,阿叔为帮他会跟人打架,但有次娘跪在阿叔面前之后,阿叔不再帮他了,性格也变了。
“阿婶?”
沈姮以俩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旻儿,把眼睛闭上。”
虽然知道阿婶讨厌这个家,讨厌自己,但这个时候阿婶接住了自己,是在帮他。小谢旻决定以前的事就大方的算了,听话的闭上眼睛。
沈姮将怀中紧闭双眸的谢旻轻轻放在地上,大惊失色地看着夏氏:“大嫂,旻儿失血过多,昏过去了,你快去请大夫啊。”
“什么?”夏氏忙去看儿子。
沈姮起身冲到一脸惊疑不定地胖女人跟前,装出凶狠的模样大声道:“你们竟然上门行凶,我侄子要是有个万一,跟你们没完。”
虎宝赶紧躲到娘亲身后。
“我只是轻轻一推。”胖女人不信自己那点力道会出事,说着就要去看人。
沈姮当然不会让胖妇人接触谢旻,直接跑向大门口,朝外大喊:“来人呐,有人上门行凶了,打死人了。”
胖女人没想到沈姮来这么一出,这样一闹对她没什么好处,也顾不得去看昏过去的谢旻,两步并作一步拽回沈姮:“胡说什么,我哪有上门行凶。”
“你们把我家旻儿都打出血了,还不是上门行凶?对了,还要抢我家的兔子,”沈姮说着又朝外喊道:“快来人呐,强盗进村了。”
以泼止泼。
“谁是强盗?”胖妇人急了,本来是小事,这么一喊可不得惊动周围人,加上这家的狗又一起龇牙咧嘴的叫着,心里有点儿虚了,拉起儿子:“不用你们赔钱了,谢旻这事也别赖到我们身上,虎宝,走。。”
“休想一走了之,”沈姮朝着胖女人背影大喊:“我要拉着你们上衙门评理去……”
胖女人嫌儿子走得太慢,飞快地抱起虎宝消失在转角。
夏氏叫了几声儿子,见儿子依然昏迷着,吓得要去找大夫,此时,谢旻睁开了眼睛,朝着娘咧嘴一笑:“娘,我没事,是阿婶让我故意吓他们的。”
夏氏这才松了口气:“婶让你故意吓他们的?”
“大嫂,先检查一下旻儿额头上的伤口吧。”沈姮过来,见小谢旻额上的伤口这么长时间了还在往外渗出血,估计口子有些大。
夏氏用袖子擦去儿子脸上的血迹,伤处血肉外翻,心疼地抱到灶房,又匆匆出去拿回来了一把不知是什么的干草,用火折子点燃烧成灰后放在碗里倒几滴菜油搅拌涂到小谢旻的伤口上。
小谢旻疼的整张脸都挤在了一起,硬是没喊出一个字。
沈姮看得目瞪口呆,好几次都想阻止,这换成是她,打死都不会让这种东西敷在伤口上,奈何她也没什么办法:“大嫂,这是啥?”
“还魂草,旻儿,忍一下就不疼了。”
小谢旻点点头,边忍着痛,边看着小婶,眼中充满了好奇。
“还魂草?”沈姮拿起碗闻了闻,靠,一股子冲鼻的菜籽油味,别开脸时见大嫂和侄子都看着自己,一个冷眼,一个好奇。
“沈姮,以前这种事你都不做声的,更别说出头。”夏氏也不知道今天这个弟媳是怎么了:“我虽然不喜欢你的性子,但这种时候,宁可你不做声。”
沈姮下意识地就想反驳,做什么受气包啊,但这样说只会各有各的理各说各的理,而重点是:“可旻儿受伤了,大嫂。”
“这点小伤,涂点草灰就好。族里人已经打算着要将我们赶到城外,这个时候再闹矛盾,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夏氏怨声道:“一直以来,你就没巴着我们好过。”
“陆大人。”一番行礼。
陆纪安朝三人点点头,这才到山长和老翁面前施礼:“夫子,王内侍。”
内侍俩字震的沈姮晕了好一会,这老翁竟然是位公公,那谢旻难不成真的就是历史上那位莲花公公?
没人知道这位莲花公公出身哪里,是怎么入的宫,历史上只讲了他的功过以及那极高的文学造诣,更没有人把他和奸相扯到一块。
谢俭亦目光一动,宫里的人?
“你们先起来。”山长对着夏氏和沈姮道。
“南明学院为当地,为朝廷培养了诸多的良才,自是读书圣地,这点,沈氏倒没说错。”陆纪安笑道:“夫子觉得为难,是不认同这话吗?”
谢俭心里惊讶,陆纪安非本县人,竟然是山长的学生,是以前来书院求过学吗?
“瞧瞧我这学生,竟然给他的授业恩师下话套。”山长轻抚着白须笑了笑:“山上进行得如何了?走,先去瞧瞧。”
山长三人朝着一处角亭走去,谢旻也被老翁拉着去了,加上谢俭的事山长虽没同意,但也没拒绝,沈姮,夏氏,谢俭自然是要跟着的。
这才发现这角亭后面有道小门,门外是朝山上蜿蜒的小路。
“没想到那老翁竟然如此喜欢旻儿,若是老翁也能给山长替咱们说几句好话就好了。”夏氏心里期盼着。
谢俭却是奇怪地看着沈姮,方才脸色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这般难看,且时不时盯着那王内侍看,有什么不对吗?
沈姮心里的疑惑很多,若莲花公公真的是旻儿,家里好端端的他为何要净身进宫?谢俭最后是怎么黑化的?难道谢家还会发生什么大事吗?
很快,一群人到了山顶。
说是山顶,其实是一大片平地,好些匠人正在盖着屋子,已盖了三间屋宇,园子雏形已显,旁边还有石匠在雕刻着假山。
“待这片屋宇建成,能再多纳百来名学子。”山长负手而立,满怀希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南明学院桃李满天下,更是连圣上也赞誉有加。不知夫子可会收下谢俭?”陆纪安问。
“你对他倒是多有关照。”
“作为父母官,明知谢氏一案疑点重重却无力重审,也算是弥补心中愧疚。”
山长看了眼身后走过来的谢俭:“此子聪慧,七岁考为童生,是可造之才,然历经变故,满藏戾气,日后得势,怕不会走正道。”又看向一旁的沈氏,倒是这位沈大善人之女,让人刮目相看:“你怜悯他而助他,为师可依着你。但不可为他担保科举,免得落人口实,与你不利。”
陆纪安点点头,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点。
见那山长和陆大人说着话,沈姮一看就知道是在讨论谢俭的事,她不紧张此事,而是紧张一旁和王内侍逗笑的谢旻。
表现得这么可爱干嘛?万一人家不肯放手了怎么办。
“旻儿,不得无礼。”夏氏见儿子就这么点功夫,就熟的玩起老翁的珠串来,赶紧制止。
“无妨,杂家很喜欢你这个儿子,杂家若有孙子,也该跟旻儿一样大了。”王内侍捏了捏小谢旻的挺鼻,这孩子得他眼缘呐,宫里的老伙计们一个个都收了义子,唯独他没有,一来是没遇到合眼缘的,二来,就算入了眼缘,人家也是正经人家,谁会愿意送进宫来?
沈姮见这王内侍一派和气,应该不会做出强抢孩子,逼着净身这种事的人,但人不可貌相,宫里出来的人,那心眼就跟筛子似的,他们得早些离开才好。
她没法想象若是弟媳半夜没出来自己将会遭遇到什么,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是一点也不敢想下去。
谢俭怒从心里,旁边的衙役见状,以防他做出过激之事,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警告:“公堂之上不可造次。”
“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李斗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听到自己说的话,“大人,我当时并不在场。”
“李斗没跟我在一起。”李胜亦道,他若出事,李斗绝不可以出事,这样他和姨父才有办法把他救出去。
陆纪安神情未有所动,只朝着身边人吩咐一句,身边人匆匆离开时,肃声道:“照大丛律,强女者,绞;未成者,杖一百,流放三千里。来人,将李胜拖下去杖打。”
很快,衙役搬了长凳上来,两名衙役将李胜按压在凳子上施刑。
正当沈姮想着一百杖这下去得打死人了吧,还能流放三千里?就见行刑的人拿过来的法杖粗细跟那种三五年生长的树枝差不多,压根就不是电视上那种手肘般大的刑杖。
被骗了。
想想也是,动辄几十杖百来杖的,真要像电视里那样的棒子,早就把人打死。一般杖责只是教训人,又不是真要把人打死。
下一刻,惨叫声响起。
除了谢俭几人,众人都看得胆颤心惊。
沈姮面无表情,完全没啥感觉,正要收回目光时,就见李斗凶狠地瞪着自己,眼中带着威胁。
她冷笑一声,从打算和谢俭相互扶持的那一刻,她就没有再退缩的理由,对付这种恶棍,只有迎难而上,才会让他在想着对她出手时有所顾忌,要不然,他连丝毫顾忌也不会有。
就在杖刑到第六十下时,衙门带了一个男人进来,竟是谢氏子弟。
谢长根见到来人时,心里顿时知道不妙。
看到李胜被打,男人腿一软,吓得直接跪下磕头:“大人,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是李斗硬拉着小人去的。”很快眼泪鼻涕齐下:“小人真的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墙外蹲了一会,里面那李胜就被发现了,求大人明察,求大人饶命。”
“谢全。”李斗气的就要冲上去,被衙役狠狠按在地上:“我们什么都没说。”
谢全一愣,看着目眦尽裂地李斗,瞬间明白自己被设计了,苍白着脸看向高堂之上的县官。
陆纪安做了多年的县官,经常要与这些混混打交道,让他们招的方法自然多的是。
一名衙役从后堂出来,俯耳在他身边说了什么。
陆纪安神情严肃地看着这名叫谢全的男子,眼中尽是失望:“谢全,你明年开春即将参加科考,却做出如此糊涂之事,枉为读书人啊。”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李斗,李胜,谢全三人狼狈为奸,合谋强女,照大丛律,未成者,各杖一百,流放三千里。谢全身为读书人,罔顾圣贤之道,罪加一等,从今始,取消科考资格。来人,执行。”陆纪安高声道。
谢全一听,知道这辈子是毁了,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李斗则全身瘫软在地上。
谢氏二叔公三叔公看着昏过去的谢全,急了,二叔公跪下求饶:“陆大人,我谢氏家族明年能参加科考的也就三人,家族就盼着他们光宗耀祖,还请手下留情啊。”
“是啊,大人,还请手下留情。”三叔公也忙跪下。
谢长根见状,也慌忙跪下。
陆纪安什么也没说,而是冷冷地看着谢氏的两位长者,直到二人羞愧地低下头才道:“古今来往许多世家,无非积德。天地间第一人品,归根结底要靠读书来养成。可此人温书数载,脑海里却尽是卑污之想,这样的人,你们竟然还想着他来光宗耀祖?”
先前,小谢旻的额角被族长孙子虎宝打出了两公分长的疤痕,虽愈合了,却很是不平整,极为显目。如今这疤上的地方顺着伤痕很巧的画了朵栩栩如生的莲花,完全看不出伤疤来。
“这花画得跟真花一样。”沈姮赞美道,别看简单,没个十几年功力怕是画不出来
夏氏扑哧一笑:“就算再好看,可哪有男孩子额上画莲花的呀。”
谢俭眼中也有笑意,摸摸小侄子的头。
当然有啊,沈姮心想,大丛朝最有权势的大宦官就喜欢在额上画莲花,大家都叫他莲花公公。
历史上记载,六百年的大丛朝会突然灭亡,离不开两个人,一个是大奸臣谢俭,另一个便是额上刺了朵莲花的宦官莲花公公。
奸臣谢俭死后,政治、经济、军事等实权几乎都落在这位莲花公公手里,
他同奸臣一样心狠手辣,甚至更狠,诛了帝王家九族,连刚出生的奶娃都没放过,杀完直接打开城门迎敌军进城,最后不知去向。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狠毒的宦官却是一位文学修养和艺术造诣都极高的山水画家和书法家,给世间留下了许多丹青和墨宝。
她曾在博物馆里看到过其中几幅。
看着侄子额上的这朵莲花,沈姮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不会这么巧吧?
“娘,我喜欢这朵莲花,不要洗掉。”见娘要来擦去莲花,小谢旻跑开躲到沈姮后面。
沈姮觉得自己多想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怎么会把小谢旻跟那权倾朝野的莲花公公联系在一起?一家人又出奸相又出大宦官的,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等拉着一辘车年糕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
热年糕吃饱,晚饭是免了。
沈姮虽说在快节奏的时代长大,但古代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逸生活却很习惯,早起早睡让她觉得每天精力都充沛。
谢俭将热水拎进居室后例行看书。
这些天,每次都是谢俭帮着她把热水桶拎进来,沈姮原以为只拎个几次,没想到一天都没有落下。上次大嫂对谢俭说要好好待她,将来若负了她,定不饶的话,看来谢俭是真放心里了。
天气终于在三天后放晴,这一天,也是谢俭去学院见山长的日子。
小谢旻在这天休息,夏氏带上儿子,拉着沈姮跟着谢俭一起去学院,好第一时间知道能不能入学。
南明学院不在城内,而在城外一处名叫‘千丈幽谷’的山脚。
这也是沈姮第一次出城了,咳咳,原主和人私奔那次不算啊,方向也不一样,这里出了护城河的桥就是城郊,周围是村庄和良田,此时田里都没什么东西,田边的棱上倒是种着不少的农作物。
役车上只有他们四人,还有赶牛的车夫。
先前在城内时没什么感觉,一到了城外这颠簸的,要不是面对的是大自然,沈姮肯定得晕牛车。
“阿俭,把这个带着,要是山长没同意,你就拿给他看。”夏氏从怀里拿出一块包的好好的东西塞进谢俭怀里。
谢俭拆开,是县官陆大人题的那幅字。
“连县官大人都让我们重新开始,学院没理再拒绝我们,是不是这个道理?”夏氏问。
“大嫂说的是。”谢俭点点头,将字放进怀里。
“阿姮,你也别担心。”见弟媳的脸色不太好,夏氏以为她太过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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